督主在手
邵生打了個寒顫,不由自主地在腦海里把所有的酷刑快速過了一遍,決定還是不要再繼續問下去為好,轉而感嘆起今天的風雲變化。
&原來咱們萬歲爺還是一顆痴情種,竟然會對惠妃一片痴心。為了她,連皇后也不放過。早知如此,當初就不應該那麼快讓她死,實在是可惜了。」
此次皇后被捉姦在床的事雖然早就在他們的預料安排之內,卻沒想到會這麼快就提上了日程。要說起來,還多虧了皇帝這個契機。
不過誰又曾料想到,皇帝就連朝廷政事都無心參與,居然還有閒情管起後宮的事來了。秘密謀劃多時,用盡所有心思,結果僅僅只是為了替自己冤死的愛妃報仇,還真是一怒衝冠為紅顏啊。
要把這心思花在百姓的身上,大明不知還要繁華多少年,哪兒還有他們什麼事。
聞言,蕭丞玩味地重複着「可惜」一詞,上揚的尾音還帶着些許笑意。他覷了邵生一眼,語氣晦澀不明:「你最近是過得太舒坦了麼,倒有心思可憐起別人來了。」
這邵生的腦袋瓜子雖然靈光,可駿馬也有拉稀的時候。他難得稀里糊塗一次,能沒察覺到蕭丞話語裏的不悅,還在有模有樣地解釋道:「我只是琢磨着,留着她興許還有別的用處……」
只是他的話還沒說話,便被一記冷言冷語給打得徹底沒氣兒了。
&家什麼教你在死人身上尋用處了?」
「……是屬下失言了。」邵生終於反應了過來,為自己的多嘴心生悔意,擦了擦額角的汗,又在心底狠狠抽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放眼這偌大的宮廷苑囿,能讓人在這麼冷的天腦門兒冒冷汗的,除了他家督主,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人了吧。
可邵生心裏也是委屈得不行。
也不能怪他說話突然不知道分寸啊,誰讓這段時日的督主總是一派霽月光風模樣,看上去心情十分愉悅,就連身上的戾氣都被磨去不少。
本來他還以為這一切都要歸功於錦一,卻沒想到這不過是障眼法罷了,他的性情還是和這天氣一樣,說變就變,讓人捉摸不透。
一想到這裏,邵生不禁悲從中來,沉重地嘆息了一聲。
這個錦一,不僅吃督主的用督主的,還時不時氣督主幾下,最後竟然把督主都變成她的了,真的是太可惡了!
但他也早就應該料到這個結果了不是麼,要不然這幾年他家督主這麼煞費苦心是為了什麼。
就在邵生還沉浸在對錦一的道德譴責之中時,他們已經不知不覺走到了目的地。
嗯……跟着督主的腳程走,果然感覺整個人都要飛起來了呢。
說出來也不怕人笑話,雖然骯髒的勾當邵生沒少干,但不知怎麼回事,就是最見不得折磨人的場景了,光是想想都覺得頭皮發麻。
所以儘管不是第一次踏足這裏,但他還是心存畏懼,為之後會發生的事做好了心理準備後才跟着走了進去。
如果說提督府是因為太大而顯得冷清的話,那麼這裏是一磚一瓦都透露出一股陰森之氣,就連鳥雀都不願在此處停留,仿佛只要靠近這裏就會永遠出不來。
庭院不知荒廢了有多久,叢生的雜草參差不齊,漲勢茂盛的都快趕上人高了,遮掩住了房門。彼時恰好有夜鴞划過長空,悽厲的叫聲盤旋在半空中,久久不肯散去,為這地兒又平添了幾分驚悚怪異之色。
其實這座被廢棄的宮殿並不算小,依稀間還能看出當年的輝煌盛況,只是常年失修,雕欄玉砌早就被時光奪走了原來的色彩,四處頹敗不堪,只剩斷井頹垣,入眼淨是蕭條之景。
邵生從一踏進來就覺得寒意從腳底升起,卻不敢放慢步子,走沒一會兒就到了偏殿前。
偏殿的門口守了幾名番子,在看見着蕭丞後紛紛跪地行禮。見他頷了頷首,又連忙起身,替他把門推開。
被拖長的吱呀聲比任何時候都要讓人不安,聽上去竟有幾分閻王來索命的意味。
開門的時間只有一瞬,而後便被重重關上,屋子裏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偏殿本就缺光幽靜,外面又是一副風雨欲來的架勢,襯得屋裏更加昏暗,光是幾盞燭火根本無法將整個屋子照亮,反倒把這個寬敞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