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軒的馬車與卓飛揚的馬車極像,相似到讓高陽陽都弄錯了。
她回府時走的後門,但是百里軒進將軍府肯定是走的前門,那麼,他定然會看到卓飛揚停在將軍府外的馬車。
精明如他,自然會聯想到一些事情。
想到這一點,段輕晚只感覺自己的手心滲出些許的細汗,此刻,她是要進?還是退?
段輕晚知道,其實進與退極有可能都是死路一條,在他的面前,誰能保證可以完全的拿捏好進與退的度?
在他面前,甚至已經懷疑她的前提下,一個掌控不好,絕對就會是萬劫不復。
若是百里軒確定了搶劫他的人就是她,她落在百里軒的手中,絕對會有一百種的死法在等着她。
所以,段輕晚不敢冒險,進不能,退不行,那麼就只有轉移,此刻轉移的最高境界就是忽略他,無視他,當他不存在。
當然,段輕晚知道那很難,因為從他進來的那一刻起,他的氣息就參透到每一份空間,壓抑她快要透不過氣來,所以,她知道,要忽略他很難,無視他更難。
&哥哥,你真的要退婚?」段輕晚暗呼了一口氣,隨即抬眸,望向卓飛揚,傷痛欲絕的開口。
眼看着百里軒就要走到她的身旁,此刻,她只能拼了。
百里軒既然看到了卓飛揚的馬車,那麼此刻能夠打消百里軒的懷疑的唯一的辦法就是反其道而行。
大廳中,除了百里軒,所有人皆愣住,都有些發怔的望着她,不明白她要做什麼?
卓飛揚望着她,唇角微抿,沒有回答。
百里軒也停下了腳步,高深莫測的望着她,似笑非笑,看似隨意無波,實在犀利入骨。
&我指腹為婚,我等了十八年,這十八年來,我日日盼,夜夜思,等着你來娶我,如今我終於等到了這一天,而你卻說你要退婚!」段輕晚此刻也不需要段飛揚的回答,感覺到百里軒停了腳步暗暗的呼了一口氣,再起的聲音情深意重,卻又有着無邊無際的傷痛。
卓飛揚的手慢慢合攏,眼眸略深。
&哥哥,我做錯了嗎?你告訴我,是我哪兒做錯了嗎?」段輕晚仍就望着卓飛揚,唇微顫,那聲音似控訴,卻又不完全是,聽起來幽遠而縹緲,讓人心碎。
&有。」卓飛揚的身子略略的繃緊,終究還是開口回道,聲音似乎略略有些嘶啞。
聽到他的話,段輕晚突然笑了,只是那笑看起來空洞而淒涼,「我懂了,懂了,是呀,像我,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一無是處的一個病秧子,說不定隨時都會死,又有什麼資格去奢望,所以你退婚,我不怪你,如此一個破碎不堪的我又有什麼資格去怪誰?」
一時間,整個大廳一片寂靜,因着她的聲息,似乎連那空氣都變的悲泣,所有的人都感覺心開始痛着。
夢研嵐早就哭的稀里嘩啦,段將軍的眼中一片濕潤,卓飛揚的眸子斂下,似乎想要極力的掩飾着什麼,隱在衣袖下的手暗暗的收緊着。
跟着百里軒進來的侍衛愣住,從來不曾想過,有主子在場的情形下,主控權會落在別人的手中,場面會被別人所掌控,而且還是在主子有意掌控某些事情的情形下。
但是,偏偏此刻的一切是那麼的自然,那般的順理成章,和諧的找不出半點的異常,似乎那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此刻他甚至都有種想哭的衝動,他望向自家的主子,不知道主子此刻有沒有被眼前的情形所感動。
其實,從他們進來,段小姐自始至終都沒有望過主子一眼,所有的心思都在卓公子身上的段小姐似乎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主子的存在,可見段小姐是多麼的喜歡,甚至深愛着卓公子。
第一次,他覺的主子可能猜錯了。
此刻的百里軒神情淡然,看不出絲毫異樣,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段輕晚的確沒有望向百里軒,但是暗中卻在注意着他的一舉一動,她知道,她剛剛的話打動了所有的人,但是,她還不確定這所有的人包不包括他。
突然,段輕晚驚覺到本就離她不遠的百里軒直接邁步向她,心驚滯,看來,她終究還是沒能成功,她早就知道,這個男人不是那麼好應付的,可是,她都這麼拼命了,就不能多少給點面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