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
蘇景年低着頭,輕輕地喚着她日思夜想的名字。
咫尺之間,一個帶着面具的白衣男子靠在她的懷裏。男子受了很嚴重的外傷,左側的小腿此刻鮮血如注,噴濺的血花把地上的積雪侵染得好似朵朵紅梅。
男子的右手緊緊地護住左肩,手掌之下已是隱隱約約透着滲出的血漬。左手臂頹然地垂在空中,泛着病態的青紫色。
是了。
雖然隔着冰冷的白玉面具,雖然身着着一身男裝。可是蘇景年就是能夠一眼認出,眼前重傷的男子正是她日日想念、夜夜思慕的妻子,莫若離。
多少年過去後,蘇景年仍然不太敢去回想今晚所發生之事。
她真的不敢去想倘若是她再晚來片刻,倘若是狄歿的出手再重上半分。那麼她與莫若離二人,將會迎來怎樣悲慘的結局?
靠着蘇景年的支撐,莫若離勉勉強強算是站住了。
聽聞身後的人喚自己「若離」。
莫若離定了定,轉而於面具之下露出一抹苦笑。心想,定是自己過於掛念那小無賴了。竟在這等生死關頭,還會產生幻覺。
搖了搖頭,莫若離強忍着錐心的疼痛直起身子。她不能就這樣倒下去,墨殤還在敵人手裏。
美人心中落定主意。今日若是拼盡了所有,還是無法戰勝敵人。那麼在最後倒下前,她也會自行了斷了去,絕不會給敵人留下任何活口。
&冰冰,你還是省省吧。」狄歿見蘇景年來了,自覺無趣。索性抱着懷裏木偶一般的墨殤原地跳起華爾茲舞來,邊跳舞邊嘟囔着:「這東方的法師怎麼還不來?無聊死了。。。」
墨殤渾身無力,只得任憑狄歿擺弄。見蘇景年已然是帶領援兵殺來,墨殤懸着的心稍稍落了地。
這邊狄歿的話卻是激怒了美人。咬了咬唇,莫若離還要發功上前。
&離!」見莫若離還要逞強,蘇景年忙把她摟入懷中。
&離,若離,若離。」聲音已是不由自主的開始顫抖起來,蘇景年的心疼得厲害。
雙臂輕輕環着莫若離,蘇景年生怕把美人弄疼了。
莫若離平素里最喜潔白,總是一身白衣闕闕,仙姿風骨。此刻卻是一身腥臭的血污。身為大金長公主,她貴不可言,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此刻卻是傷痕累累。
蹣跚的步子,好似那風中飄零的浮萍。瘦弱的身子,又怎麼經得起皮開肉綻、血流成河?
而這一路往北行來,她到底吃了多少的苦?又遇到了多少危及性命的時刻?蘇景年恐怕永遠都不得而知。
但是有一件事,蘇景年卻是知道。
愛人身上每一處的傷口、每一分的痛楚,她都感同身受。每一滴流淌而出的眼淚、鮮血,都讓她心如刀割。
&離,若離,若離。」一遍遍、一聲聲,蘇景年不停地喚着那個的名字。此刻除了這般話語,旁的她是再也說不出什麼了。
再次被人摟入懷中,美人終是清醒過來。自己並沒有因為重傷而產生幻覺,她的小無賴真的找到了她。
&難?」美人費力地轉過身,去看蘇景年。
&離。」蘇景年回望美人,紅了眼。
此時此刻,蘇景年渾身上下沾滿了血漿,連半張臉上都是褐色的血苟。
&無賴?」美人輕聲細語地問,「你怎麼來了?」一邊細細地打量着蘇景年,一邊抬手去撫摸她的臉。
蘇景年一動不動地站着,凝視着美人的雙眼,說:「若離來尋阿難,阿難便也來尋若離了。」
莫若離冰冷而纖細的指尖緩緩地前行,少頃便觸碰到了那夢中無數次出現、溫暖的臉。輕輕地擦去蘇景年眼底的血苟,美人此刻也不知該是愉悅,還是該埋冤的好。
&來,做甚麼呢。」美人輕嘆一聲。
抬手將莫若離的手握在手心裏,蘇景年笑了起來。
她說:「若離乃是吾妻,吾妻於何處,吾便要在何處。盛景當不負,流年永不離。」
&值得。」美人動容,勸說:「敵人之本領,斷不是你我所能匹敵。阿難聽話,生機稍縱即逝,快些逃罷!」
蘇景年搖頭,笑回說:「阿難來尋若離,無關生死。世間之人多喜權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