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3 年 1 月初的那幾天,對西班牙國王菲利普五世來說是煎熬的。
華夏東岸共和國海峽管委會通過駐馬德里大使提出嚴正交涉,指責有西班牙籍或西班牙王國資助的海盜搶劫了一艘東岸商船,並且他們還有人證,除了船上所有船員之外,還有來自中立國家(庫爾蘭公國)的商人作證,親眼看到海盜逃入了直布羅陀港。
東岸大使提出了三點要求:一、立刻全國通緝逃亡的海盜;二、賠償東岸商船損失五萬比索;三、由於眾所周知的司法 fubài,東岸海軍不信任西班牙政府,因此他們將派出「專業人員」進入直布羅陀灣,監控事態發展。
其實,如果東岸人沒有提出讓人難堪的第三個要求,前面兩點,菲利普五世都能答應。無非就是隨便抓幾個海盜出來頂一下罪,再賠償點金錢,不算什麼事。但東岸海軍進駐直布羅陀「監控」事態發展,這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菲利普五世下意識認為這是一種軍事入侵,但他不敢如此承認,因為承認了就要對東岸宣戰,但無論如何,他也不會讓東岸人的軍靴踏上直布羅陀的土地,因此強烈要求東岸人修改第三個條件。
東岸大使冷笑着回去傳信了。他心裏跟明鏡似的,盛特使和海軍要的就是直布羅陀的控制權,你直接否決了這一點,那還怎麼談得下去?這一次,他也更看清楚了西班牙政府上下軟弱的本質。別人提出了如此無禮的要求,你不但沒有嚴詞拒絕,相反還接受前兩條毫無疑問,抓捕莫須有的罪犯以及賠款,依舊是極具侮辱性的然後扭扭捏捏地說不接受第三條,要求修改,簡直讓人大為驚嘆。
大使很快就把消息傳到了休達。不出所料,海軍方面的臨時負責人周亞夫中校、劉縝中校(盛德鴻尚在米蘭訪問未歸)一致拒絕了西班牙人的要求,並且臨時徵集了兩艘往這邊運送貨物的南海運輸公司的 650 噸級笛形船,開始往船艙內裝運各類作戰物資。他們本想給西班牙人十天時間做出答覆,如果不答應,他們就要自由行動。但考慮到海軍陸戰營只有一千兵力,陸軍允諾的援軍還沒抵達,怕西班牙人徵集大軍過來防守,白白增加難度,於是便讓大使繼續和菲利普五世虛與委蛇,休達這邊隨時準備出動。
1 月 11 日,又一艘 1100 噸級的大飛剪貨船被扣下,周亞夫中校攜海軍陸戰營全部登上了這艘船,然後在海軍一艘鐵甲戰艦(「汴梁」號)、兩艘節氣級護衛炮艦、兩艘「星」級輕巡洋艦的掩護下,於第二天凌晨一點離開了休達港,直朝海峽對岸撲去。這個時候,東岸大使還在馬德里與西班牙人扯皮,就這起子虛烏有的海盜搶劫**交涉。
三個小時後,這支小小的艦隊抵達了直布羅陀灣的東側海岬(即後世英國人佔領的部分),然後挑選了一處偏僻的角落,在大海上下錨碇泊。五艘戰艦熄滅了燈火,低調地在四周緩緩巡弋着,防止被人靠近而不自知。
凌晨六點半,周亞夫中校乘坐的小艇最後一批抵達了海岸。海水有些冰冷,從齊腰深的的水裏一路趟過來,大家渾身都濕透了。不過陸戰營的兄弟們早就習慣了這種訓練,毛毛雨啦!他們很快收拾利落,然後從推上岸的小艇中取回各自的武器、彈藥和器械,在沙灘上列隊、點名,熟悉任務。
周亞夫中校一把推開了副官遞過來的熱水。一貫是硬漢人設的他,可不需要這些東西!在聽到幾位連長匯報的情況後,周亞夫拿來一瓶烈酒,仰脖猛灌了兩口,然後大手一揮,說道:「按計劃行事,先行出發!」
***************************
天色已經蒙蒙亮了,桑塔納推開哨所的大門,準備到哨位上站崗。
本應值下半夜的卡洛斯也不知道去哪了,可能回家了吧。最近他家的孩子生病了,咳嗽個不停,夜裏還發燒,卡洛斯可能是溜號回家照顧孩子了。
桑塔納面無表情地緊了緊身上全是破洞的軍服,慢吞吞地向前走去。天氣太冷了,身上的衣服又很單薄,根本無法抵禦夜裏的寒風,這就是夜間站崗的弟兄們總溜號的原因。上帝作證,菲利普五世陛下登基稱王后,說要補發所有人的欠餉的,還要給大家各置辦一套新的冬季、夏季軍服。但這都快一年時間了,不但欠餉一個字兒沒發,就連軍服也沒有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