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深秋,落葉紛飛。在這個枯萎凋謝的季節,在這個窮山溝溝里,農夫們能幹的活就是拼命砍柴備冬,農婦們則忙着做針線活,為一家子添置棉衣棉鞋。
這日上午,孟嶺村的農婦們又聚集在村東那口老井旁,一邊做着手裏的針線活一邊拉着閒話。
只不過今日與往日有些不同,她們不再是張家長李家短的瞎扯一氣,而是熱火朝天地爭論孟貴家的大姑娘到底被誰睡大了肚子。
在這個小小的村子裏,竟然能出這種罕見的有傷風化之事,這可讓大家跟着操碎了心。
「你們猜猜,他家大姑娘到底是被哪個後生睡了,平時瞧着他家大姑娘是個冷性子,沒想到膽大包天敢和男人亂搞!會不會是李嶺村的李霄啊,前些日子他來咱村賣花布,我瞧見孟貴家的大姑娘上前跟他搭話了。」
「不會吧,李霄雖然能說會道,但他下個月就要和楊嶺村的茭花成親了,應該沒這個膽子。我覺得倒有可能是王嶺村的二牛,他平時沒事就愛去各個村里閒逛,像個地痞一樣,也沒人敢和他對着幹,指不定是他將孟貴家的大姑娘強要了呢!」
「你們說孟貴家今年接二連三遭禍是不是因為年初沒去廟裏拜菩薩?半個月前他家二姑娘大病一場,到現在還是稀里糊塗的,連韭菜和麥子都分不清!現在倒好,他家大姑娘竟然大了肚子!他家三姑娘也是個不安分的,前些日子和村西頭的槐子打架,打不贏便點火燒槐子家的柴堆,幸好槐子爹娘回家及時撲滅了,否則火勢蔓延連屋子都要燒掉!」
大家七嘴八舌議論着孟貴家的三位姑娘,這時一位老婆婆說:「還不止這些呢!」
眾人皆愣,異口同聲地問:「他家還有啥事?」
老婆婆正在做棉鞋,她手裏嫻熟地抽着麻線,慢吞吞地說:「聽孟老爹說要讓三個兒子分家,雖然孟貴是孟老爹的長子,但孟貴和何氏只生了三個女兒,沒有兒子,怕是分不到幾畝地,以後還不知要怎麼受窮。說來說去還不都是因為孟貴的大姑娘還未嫁人就大了肚子,名聲壞掉了,她的叔叔嬸嬸們嫌丟人,不想和孟貴一家住在一起了。」
此時孟貴家的大門緊閉,屋裏時不時傳來哭泣聲。
孟貴和何氏兩人並坐在一條破凳子上,他們的大姑娘海棠跪在下方嚶嚶哭着,二姑娘丁香立在旁邊發呆,三姑娘紫葵雙手朝後面背着,腮幫子氣鼓鼓的。
海棠十七歲,丁香十六歲,紫葵十四歲半,在大家看來,這三個姑娘全都可以嫁人了。本來有兩家想娶海棠,媒人都來看過了,可是孟貴和何氏一直猶豫,不知選哪一家好。
沒想到就在猶豫的當口,海棠出了這事。也不知想娶海棠的那兩家知不知道此事,怕是早被村里那些長舌婦們給傳了過去吧。
何氏眼眶裏泛着淚花,幾近央求地說:「海棠啊,你倒是說句話呀!到底是哪家的畜生要了你的身子,你快說出來,我和你爹去他家說理!要是個像模像樣的人家,你就嫁過去,要是比咱家還窮,或是那人實在嫁不得,就讓他家賠錢,可不能白白便宜了人家!」
海棠只是低着頭哭,就是不肯說一個字。
孟貴實在壓不住火了,頓時起身,大聲吼道:「我咋就養了你這麼個悶葫蘆丫頭!你大肚子的事已經瞞不住了,你還要為那個畜生打掩護作甚?你再不說的話,我就挨家挨戶去問,把咱們青山鎮十幾個村子問個遍!」
何氏用沙啞的哭腔接話道:「他爹,你就別犯傻了,還挨家挨戶去問呢,你就不嫌丟臉?指不定人家把痰吐在你臉上,讓你從今以後再沒臉做人!」
「那你說該咋辦?」孟貴氣狠狠地想踢人,可是眼前的海棠有孕在身又踢不得,何氏他又不敢踢,只好轉身對着凳子猛踢一腳。
凳子晃蕩一下,坐在凳子上的何氏差點摔了下來,她扶了扶凳子看穩不穩,嚷道:「你有火出去發,別禍害家裏的東西,家裏本就窮得沒有幾件像樣的家什。明日就要分家了,爹娘和三弟一家住這四間土屋子,二弟一家住前面那間灶屋和吃飯的屋子,咱們一家五口只能住柴房!」
此時二姑娘丁香悶悶地吐了一口氣,她的腦袋都被吵暈了,再想到要住柴房,她心裏一陣泛酸,這何止是一夜回到解放前,而是一夜回到幾百年前啊。從現代大都市一下來到
第一章有關風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