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覺得丁香肯定是忙壞了,所以頭才暈。
他趕緊倒杯溫熱的水,還特意往水裏加了塊糖才端出來,「丁香,你別忙活了,這大過年的本是喜慶日子,卻把你給累着了,你叫我如何過好這個年?走,我扶你去床、上躺會兒。」
丁香覺得大過年的躺在床、上不太好,但是身子實在扛不住了,她也只好點點頭,隨大山扶她去躺着。
胡氏心裏一直在為大兒子的事憂愁,可是勸又勸不動,說啥大兒子都置若罔聞,她也無可奈何。
她蹲在門口殺雞,雞一陣慘叫聲吵得丁香也沒法入睡。丁香就那麼閉着眼睛躺着,腦子裏亂七八糟地瞎想。
其實丁香覺得自己並沒有多麼忙碌,生活在這裏,不必上班,沒有任務的催促,沒有沉重的壓力,就是賣些東西,做些家務活而已,何況還有婆婆和大山幫忙,又有多累呢?倘若是二十一世紀的上班女性,不僅要把工作做好,回到家照樣要做家務,還有各種壓力接踵而來。
倘若說生活在這個古代哪兒不好,那就是條件艱苦些,吃得差些,穿得差些,但是生活節奏慢,每日不緊不慢地過,只要不缺吃穿,也沒有啥不好,何況身邊還有個知冷知熱的大山,她也滿意了。
想着這些,她臉帶微笑慢慢睡着了。外面的胡氏把殺死的雞放在熱水盆里泡着,正在拔雞毛。她一邊拔毛一邊嘟囔道:「這大過年的,丁香咋還躺上了,莫非是着了涼?哎喲,這個時候生疾可不吉利呀,大山,你趕緊煮碗薑湯,待她起來讓她喝了。唉,還跟小姑娘似的,連自己的身子都不知道好好照顧。」
大山哪裏需他娘提醒,此時已經在廚房裏切姜呢。
胡氏忽然嚷道:「哎呀,這過年禮咱們還沒送齊全呢,丁香她表姑家都忘了送!」
「娘,也就只剩丁香表姑家沒送,其他親戚我昨兒個都送了。」大山在廚房裏說。
「那你咋個偏偏漏了她表姑家,她表姑就是你表姑,不送會被人挑理的。雖然我不喜歡海棠,不同意她與大山的事,可不因這個而讓親家有理可挑。」
大山聽他娘這話,看來也並不是非常厭惡海棠嘛,而且還顧及着親家的感受,是不是他娘有些心軟呢?「娘,丁香說不讓送她表姑家,可能是她家與她表姑家關係不太好吧,你就別管了,我岳父母是不會挑理的。」
「咦?他們兩家關係咋又不好了,丁香上門那一日她表姑和表姑父不還來咱家吃飯了麼?何況咱這兒離孫家村如此之近,不送真說不過去。」胡氏可是個怕丟面的人,她每年都要把禮送得齊全,一家不漏才行。
「可能是近來鬧矛盾了,娘你就別管那麼多了,難道你還嫌咱家東西多沒地方送麼?我送過去,他家又要送來。倘若遇到孫芙蓉家的人,他們說芙蓉同意了與哥哥的親事,那咱家是去送彩禮還是不去呢?」
胡氏猶豫了,她知道大兒子最近在拗着勁,可不敢輕意說讓他娶芙蓉的事。她唉嘆了一聲,「那就算了吧,相信你岳父母也不會過於計較這事,至於孫家,雖然與咱家離得近,但平時並不熟,也未走動過,他家應該不會為此事而生氣。」
「他家要生氣就生氣唄,管他呢。」大山沒好氣地說。
胡氏這下納悶了,平時兒子可是極重視丁香家的親戚的,咋這會子還說起這種不尊重人的話來?莫非不是親家與孫家鬧矛盾了,而是丁香與她表姑家鬧矛盾了?
胡氏也懶得細想,兒子說不送就不送吧。
到了中午,丁香還未醒過來。因為晚上要吃年夜飯,所以午飯做得比較簡單,就是一道籮卜一道鹹菜。大山端着薑湯過來了,輕輕撫着丁香的頭,說:「丁香,你睡好了麼,要不先喝碗薑湯祛祛寒如何?」
丁香微微睜開眼睛,感覺身子舒服多了。她看着大山端的那碗薑湯,笑道:「我並未着寒,不必喝薑湯的。」
大山心想丁香應該是累了,確實未必是着寒,但喝些薑湯應該也沒事吧,便道:「這大冬日的多喝薑湯對身子沒壞處,能暖身,你還是喝了吧。」
丁香只好硬着頭皮把一碗薑湯灌了下去,然後穿好衣裳坐起來,她正準備下床時,大山忙道:「你別下床,我去把飯給盛過來,你坐在床、上吃便好。」
「不行,我現在身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