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老頭在教年長的孩子識字,還講了一段論語,讓徐長風嗤之以鼻。
講的可真差勁。
別看徐家是武將,老人卻是個徹頭徹尾的儒將,學識學問不比朝堂上那些文人差,自然就有點兒看不起何文年這種連童生都沒考上的人。
一屋子女孩子學了識字,在學算術,林曉親自在教。
老人本來看屋子裏都是年紀不等的女娃娃,想要避嫌走開,可林曉教的東西太吸引人,不知不覺老人竟站着聽了兩刻鐘。
林曉也沒避諱,她教的是九九乘法表,這個時代已經有了類似的東西,只是還沒有這樣系統,也沒有普及。這些女孩子將來是要嫁人的,她們不需要像男人一樣科舉,也不必擔負家族的興衰,可林曉還是覺得,女孩子也需要多學一些東西,至少簡單的算術要明白。
林曉很想教阿拉伯數字,又怕太超前影響不好,只好用笨拙的計數方法慢慢的教着,效率自然也就慢了一些。
徐長風卻覺得這小小的數字口訣里隱含着大道理,他早就知道林曉是個奇女子,卻也沒想到她竟然懂得這麼多。
中午回家吃飯,女孩子們下午大部分都不去上課,幫着家裏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計。男孩子們年長的下午也來的少,私塾下午基本上也不講課。
吃了飯午睡,林曉也不忙着去私塾,而是在家裏彈琴,順便教徒弟。
徐長風再次被林曉的琴藝震撼,愈發覺得這丫頭不簡單。
林曉也沒有藏着掖着,大大方方教徒弟,徐長風願意看願意聽她也不攔着。
下去私塾里幾個七八歲的孩子在屋裏一筆一划的寫大字,這是家境稍微好些的,家裏也寄予厚望的,幾乎每天大部分時間都待在私塾里,期待能多學一些。
事實上黑熊嶺還是太窮了。就是這樣的孩子,家裏也是挑了那年紀小學得好的讓這樣學,沒辦法,筆墨的銀子消耗不少。就是私塾免費,這一年的筆墨銀子家裏供一個孩子已經是勒緊了褲腰帶,多供幾個誰家都供不起。
好在冬天是農閒的季節,私塾教的東西多樣化,家長並不攔着其他孩子來學習。
下午趙栓子要上山下套子。幾個十幾歲的半大孩子也拿着工具跟着上山了,小不點兒巴巴的看着,被林曉攔住了。
「每天五篇大字,還有罰的五篇,完不成你知道後果的。」巴掌的威力太大,小傢伙不敢糾纏,忙回屋老實的寫字。
徐長風正覺得無聊的時候,有兩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過來,拿着亂七八糟的工具。
嘿,這是要做木工活啊。
徐長風看看左右。那廂房的窗戶還沒上,只蓋好了一個房子的架子,裏面堆着不少的木頭,看來是要做活了。
可惜,他想錯了。
下午十幾個孩子過來,每人手裏都有一套小工具,把兩個中年人圍在中間。
看了半天徐長風才看明白,感情孩子們在學木工活。
這小小的村子私塾里,到底教了多少東西?早上看到教授拳法就已經很稀奇了,現在看到這個。徐長風覺得自己活了大半輩子,還不如在這黑熊嶺一天見識到的震撼。
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用邊角料雕刻出一個杯子,然後嗖嗖跑出去,大概一刻鐘後。又興奮的跑回來。
徐長風注意到,杯子上多了許多墨色的線條。孩子拿着刻刀小心的刻畫着,忙了小半個時辰,那些線條就刻好了。
孩子注意到徐長風的目光,得意的揚起手中的杯子。
「林先生給我畫的,我已經做了四個這個的杯子。先生說可以作為一套拿去集市賣。」說話的是二狗子,他家裏太窮了,一心想着賺錢,還是林曉看他手巧,給了他這個建議。
旁邊的孩子也不肯示弱,「喏,這是我做的板凳,回頭也讓林先生幫我畫上好看的畫,到時候也能賣錢。」
正在做一面撥浪鼓的老彭一個趔趄好懸沒從凳子上掉下去,「你這小子,人家杯子雕花是為了好看,你往凳子上雕花,難不成人家不坐凳子天天抱在懷裏看。」惹得那孩子「啊」了一聲,驚呼道:「那怎麼辦?」萬一凳子賣不了錢,他不是白做了。
徐長風都看不下去了,這小子怎麼這麼笨呢。「你那凳子直接就能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