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老天憐憫,接下來的五天都沒有下雨。
沈家一共就十畝山地,五天的時間足夠沈家人扶起那些倒地的高粱,順便把無法挽救的高粱穗子撿回家裏。
菜乾這五天也晾好了,高粱穗子也都幹了。可沈家人臉上依然看不到笑容。
「嫂子,地里的莊稼都收回來了,剩下的再過半個月也能成熟,你就別整日裏悶悶不樂了。」林曉不知道怎麼勸,可她看着實在難受,還是忍不住多嘴了。
沈康氏收起迷茫的雙眼,嘆了口氣。「我也知道這樣沒有用,就是忍不住心疼。辛辛苦苦種了一年的高粱,眼瞅着要收穫了,被一場冰雹都砸沒了。」她抹抹眼角,「這一下子,怕是至少要丟了三成的產量,過些日子就要交稅,這日子可咋過啊。」
「不是說朝廷免了幽州府十年的錢糧嗎?怎麼還要交稅?」林曉蹙眉,當即就想到是不是有人想要中飽私囊。
「只是免了三年的稅收,那田地稅的確是免了十年的,可這人頭稅從三年後就要交的,我們家四口人,柔柔還小是不用交稅的,三個人的人頭稅也要交上去不少糧食的……」沈康氏嘆氣,「偏偏就趕上這樣的年頭…….」說着說着又落淚了。
林曉這才知道,感情還有什麼勞什子的人頭稅。這難道就是古代所謂的苛捐雜稅嗎?
沈奶奶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媳婦別哭了,咱們家山地還是好的,你看那些窪地的,又是被雹子砸,又是被水泡的,聽說河西那一片地里的高粱來不及撿都發芽了……天可憐見的,還不知道今年要餓死多少人呢。」
受災的可不止黑熊嶺一個村子,魚糧縣城下面二十幾個村子都受災了。也不知道周邊的縣城怎麼樣?
林曉突然意識到一個嚴重問題。大災過後這糧食價格只怕都要上漲。一直到明年秋天才有新的糧食下來,這一整年的時間,只怕糧食價格不會便宜了。
林曉欲言又止,這件事兒本想跟沈康氏商量一下,不過看她這模樣,估計也不用商量什麼了。她把這事兒跟徐朗說了,沒曾想徐朗也道:「早我就想說這件事兒了,這幾日我出去轉了轉,聽村里人說,附近的幾個縣城也受災了。再遠的地方似乎更嚴重,今年的糧食價格只怕不會便宜了。雖說災後朝廷會有些政策,那都是杯水車薪,我看咱們還是提前準備糧食吧。」
林曉也點頭,「那行,明兒我就進城買糧食。」她又道:「如今我手頭銀子不充足,只怕要動用你那三十兩銀子了。」說的徐朗壓不住火氣,白了她一眼,「到現在還跟我分的這麼清?」真是個沒良心的小丫頭。
不知道怎麼的,徐朗就想到那天她兇巴巴的坐在他身上的旖旎,心裏一盪,看向林曉的目光都有些侵略性。
林曉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發什麼呆啊,說正事兒呢。明兒你要不要一起去啊?」她看傻子似的看了一眼徐朗,咕噥道:「病了一場不會真的傻了吧。」表面上一副懷疑厭棄的模樣,實際上心裏怦怦打鼓。
那個混蛋徐朗剛剛是什麼眼神?那麼火熱,難道是想到了前幾天的事兒?
林曉裝作若無其事,這個世界上,要問裝傻的本事,她敢認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裝傻還不讓人看出來,這是一種境界。
至少她這幾天處理兩人的關係就很好,反正徐朗那傢伙是沒看出什麼。
果然,徐朗嘆了口氣。
跟情商為負數的傢伙聊天也夠鬱悶的。
「去,怎麼不去。」她一個小丫頭驟然買這麼多糧食,他擔心路上有個好歹。「我看咱們還是在村里找一輛牛車吧。」真路上遇到好歹,也有個照應。
林曉沒想那麼多,「你要是有認識人就去找一個。」這些日子徐朗沒事兒就出去轉轉,跟村里人多少能說上話。
徐朗猶豫一下,「那我去一趟里正家。」
「去他們家幹什麼?」因為何家兄弟的關係,再有上次被難為了一下,林曉對這個拿着雞毛當令箭的里正明顯沒有好感。
「糧食要漲價,我還是跟里正說一聲,讓村裏有個準備。」不然將來真餓死了人,一來徐朗不想看到,二來他也不想落人口實。
「就你說法多。」林曉嘟囔一聲,拿起筆墨開始寫書,「正好明兒去縣城,我寫個小故事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