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非,某國,反*政*府軍和政府軍正時而亂戰,時而媾和,鬧得不可開交。
某處原始森林的邊緣,反*政*府軍的一處營地內,近千名衣衫襤褸,身上武器卻是一水兒嶄新,都符合世界主戰武器發展潮流的叛軍,正圍繞着一個地坑大聲呼喊咆哮。
地坑直徑近百米,深有五米左右,坑底是深有半尺的爛泥。無數說得出說不出名堂的狼藉物事堆積在地坑裏,暴虐的陽光灑下,讓這個地坑內可怕的粘稠混合物發出了令人窒息的惡臭。
一頭體長兩米左右,毛髮油光水亮,皮毛上的斑點鮮艷奪目,肚皮餓成了一張皮,眼珠子發綠的非洲草原豹正在地坑內遊走,時不時的仰天低沉的咆哮幾聲。
反*政*府軍們瘋狂的揮動着各色武器,大聲的咆哮着。幾個小嘍囉抓着紙頭和鉛筆在人群中艱難的行進,不時接過那些瘋狂的士兵遞過來的兩三張美金,在紙頭上潦草的記上幾個鬼畫符一樣的標記。
衣衫破爛的勿乞緊握着一柄匕首,小心翼翼的貼着地坑的邊緣和那草原豹對峙着。
草原豹同樣謹慎的左右遊走,他貪婪的望着勿乞,不時的向前幾步。每當豹子向前試探時,勿乞緊握的匕首就猛地向前一揮,一股凌厲的殺氣震懾得那豹子急忙後退。
年僅十三歲的勿乞,已經不記得這是自己第幾次在這該死的地坑中和這些猛獸對峙。
羅馬角斗場,這是反*政*府軍士兵們為這個該死的地坑起的名字。當然,這個地坑沒有真正的大角斗場那樣的恢弘壯觀,但是血腥殘酷之處有過之而無不及。在這個地坑裏和那些猛獸拼命廝殺的,是和勿乞一樣年齡不超過十五歲的娃娃兵。
用娃娃兵作戰,這是非洲人的一種習以為常的潛規則。
身為華裔的勿乞,只是一個在戰禍中家破人亡,被強迫加入反*政*府軍的倒霉蛋。
瘦小,乾癟,皮包骨頭,赤道熾熱的陽光曬得勿乞渾身紅黑,就好像大草原上隨處可見的狒狒。緊握在手上的匕首,和勿乞那大得離譜,亮得離譜的大眼睛,卻一直帶着冷冰冰的殺氣,讓人不敢小覷。
那些狂熱的反*政*府軍士兵感覺不到這種殺氣,而那頭飢腸轆轆的草原豹,卻本能的察覺了勿乞的可怕。
『嘶,嘶嘶』!
勿乞發出了宛如毒蛇一樣的挑釁聲。他猛地向前衝進了三步,匕首帶起了一道寒光。
草原豹張牙舞爪的朝前猛撲數米,隨後警惕的急退了數步。
勿乞黑漆漆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狂躁而殘忍的冷笑,兩排白生生的牙齒在陽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
他眯起雙眼,眼裏的殺氣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將匕首藏在了身後,向那豹子低聲笑語起來:「嗨,寶貝,來,來這裏。大貓寶貝,來哥哥這裏,哥哥最喜歡大貓寶貝了!」
勿乞的聲音溫柔而親切,真的像是一個鄰家大哥哥,正在哄弄隔壁的小姑娘。
草原豹齜牙咧嘴的對着勿乞咆哮,他嘴裏黃色的獠牙渾濁而骯髒,帶着讓人暈眩的死意。
地坑上面,一個頭目模樣的黑人大漢突然拔出一柄左輪手槍,對着勿乞腳後跟附近的地面連連扣動了扳機。
「黃皮雜種,上啊!幹掉這畜生,不然我幹掉你!」
子彈幾乎是貼着勿乞的腳皮射進了地面,子彈表面的熾熱灼傷了勿乞的皮膚,刺痛直透心底。
近百名狂熱的黑人士兵舉起了手上的槍械,胡亂的朝天空扣動了扳機。
「上啊,黃皮猴子,幹掉他,幹掉他。我們可是押你贏,你可不能輸啊!」
「上吧,黃皮猴子,嘿嘿,上,讓這隻大貓吃了你,快上啊!」
更有一個黑人士兵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半根香腸,用一根細繩吊着垂下了地坑不斷的抖動。
「黃皮猴子,看啊,好吃的!幹掉這畜生,給你吃的,給你喝的!嘿,幹掉那畜生!」
近千名士兵瘋狂的叫囂咆哮着,槍聲、吼叫聲和草原豹的咆哮聲混成了一股宛如地獄鬼哭的聲潮。
一名士兵突然調轉槍口,對着勿乞身邊的地面掃了一梭子子彈。彈雨幾乎是擦着勿乞的身體掠過,子彈帶起的強風,撕開了勿乞身上破爛的衣衫,露出了大片黑紅色的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