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鈴——
突兀刺耳的鬧鐘響讓柴立新猛地睜開眼。
他從床上一躍而起,接着又重重低哼一聲,因起得太猛,他整個人重新不受控制地倒回床上。同時,節奏輕快的音樂替代了聒噪的鈴聲,那是和鬧鐘一起預設的早間氣象欄目的開場曲。
&是新的一天!大家早上好,讓我們來一起關注天氣情況。最近的一個月,大熱天席捲了南方的很多地方,大家最關心的是什麼時候才能夠擺脫這種『燒烤模式』呢?至少今天來看,南方依然會持續大範圍的高溫,各位聽眾朋友們仍需注意防暑降溫——」
&啪地按掉了收音機開關,柴立新語調含糊,他的腦袋正隱隱作痛,意識仍渾渾噩噩的。
百葉窗葉片緩緩變換角度,陽光從室外投射進來,這也讓床上的柴立新眯起眼。
將一隻手放到額頭上遮擋陽光,柴立新皺着眉,表情厭惡又似乎帶點疑惑。他習慣裸睡,沐浴在金色光線下,此時他的皮膚猶如融化的蜜一般閃着光澤。修長四肢舒展着,肩寬腰細,肌肉勻稱緊實,勾勒出流暢的身體輪廓,無一絲贅余。
柴立新現在已完全清醒,這也讓他更加不耐煩。
怎麼回事?
打量周圍,除了床,一張舊桌子,和用移門隔開的狹小衛浴間,這套設施陳舊的膠囊公寓還是老樣子,事實上,柴立新也只能支付像這樣價位的公寓租金。
可他明明已經死了。
那場火災,每個細節柴立新都記得清清楚楚。火焰的高溫下,皮肉被燒焦的灼痛,滾滾濃煙嗆得他無法呼吸,他當時被拇指粗的鐵鏈鎖住了,整個窒息過程既痛苦又漫長。
現在,別說燒傷,柴立新看着自己完好如初的身體,他的腳上沒有鐐銬,胳膊肘內側也很平整光滑,不見任何注射針眼,那變︶態虐待狂在他身上弄出的痕跡全不見了。
被鬧鐘吵醒之前,難道他所經歷的一切都只是在做夢嗎?
想不出所以然,柴立新乾脆下了床。
才走一步,他就踢到了床下幾隻空啤酒罐,這大概就是令他腦袋隱隱刺痛的元兇。幾步走到窗前,柴立新拉下百葉窗葉片,從七樓向外面望去——街上車來人往,一派清晨繁忙的畫面。
熟悉又平常的景象,沒有讓柴立新安心,反而使他更焦躁。進浴室沖了個涼,照鏡子時,柴立新忍不住轉身,望向背後——什麼也沒有,那變︶態在他身上紋的東西也不見了。
用手撐着鏡面,柴立新低頭吐氣,下一秒,他狠狠一拳砸在鏡子上。脆弱的玻璃自然承受不住重擊,嘩啦碎裂一地。
手背劃出了幾道口子,鮮血長流,柴立新卻似乎毫無感覺。擰開龍頭,看着一縷縷血絲被水流稀釋,他忽然彎腰,扒着洗手池吐得撕心裂肺。
莫名其妙被監、禁,像個女人一樣被一次次侵犯,他連那混蛋的臉都沒看見。就算是夢,也讓他噁心透頂。
柴立新儘量說服自己,那只是個糟糕的噩夢,可他心裏明白,沒什麼夢會如此真實。
……
出門時,柴立新在大門口遇見了房東。穿一身綠,人乾瘦,越發顯得尖嘴猴腮的中年房東見了他,張開口似乎想說什麼,又畏畏縮縮的。
&什麼看?」柴立新眼神兇狠,他一肚子晦氣,正愁沒處發泄。
&沒……」平時欺軟怕硬的房東聲音不穩,他抖抖索索猛搖頭,活像一棵被霜凍蔫兒的乾癟青菜。雖說他是房東,可對象是柴立新,住這片兒的,就幾乎沒人不怕這混世魔王的。
既然不是催房租,柴立新克制着怒氣,眉一壓,就沉聲道:「閃開,別擋道。」
房東縮着脖子,乖乖讓到了一邊。
&新哥!」
此時,李菀嬌恰巧從門外進來,她渾身香水味,臉上仍留着隔夜的殘妝,人看上去異常疲憊,在抬頭看見柴立新的一霎那,她馬上揚起了笑臉。
一邊,人到中年的房東眼睛發直,他盯着李菀嬌胸口,以及她裙擺下的白大腿不放。
柴立新眯起眼,像一頭擇人而噬的野獸。色迷心竅的房東渾身打了個哆嗦,終於清醒,他沖兩人乾笑幾聲,趕緊貼着門邊撤了。
見柴立新盯着她看,李菀嬌垂下頭,整了整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