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陣鞭炮連響,終於晚宴結束,葉青得以告辭而出。
別說是大宴,就是葉青院子也擺了二十桌,滿臉堆笑的家生子按照資格,一一上前慶賀,還有許多人沒處坐,只得站着……
不過卻不愁沒有菜餚供應,因族廚里不用去招呼,就每隔半個時辰,將食盒流水一樣送來。
「慶賀青公子中榜童生!」
「哎呀,芊芊姑娘一看就是有福,跟對了人,終於熬出頭來了。」
這樣的話,從來沒斷過,一直到深夜,才漸漸散去,待葉青回來時,就見得了狼狽的酒桌。
「青公子!」就連范管事的娘子范胡氏,戴着銀絲髻都在幹活,後面跟着一大群媳婦、丫鬟,洗碗洗盞洗杯洗箸,見着葉青都起身一禮!
家生子中也有地位高低,這些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家生子,今天都來了。
葉青說着:「豈敢各位親自操勞!」
范胡氏笑着:「青公子太客氣了,這是我們本分……夜深了,青公子和芊芊姑娘都休息吧,這裏交給我們!」
一看,芊芊的確喝了不少酒,滿是暈紅,連脖子都紅透了,葉青就半扶半抱着,將她送到了房裏去。
「這是少爺說的獎賞麼?少爺以後中了秀才、舉人、進士……芊芊哪裏喝得下呢?」芊芊雙目迷離,醉中還有些理智,想的卻是這個問題。
葉青清清嗓子:「秀才有秀才的器量,舉人和進士就更大了,要是作了人臣巔峰的宰相,就有肚裏能撐船的說法,所以,你要鍛煉下酒量才是。」
宰相是人臣巔峰,號稱肚裏能撐船,人君最次也是湖海之量吧!
「恩,鍛煉酒量,芊芊肚裏能撐船!」說着,芊芊一頭栽在了床上,肌膚嬌紅,飛霞染上耳根,口中喃喃記着:「要鍛煉酒量……」
葉青無語,凝看了片刻,眸子深幽,將這少女除去髮簪、鞋襪、外裳,掃了眼她,最後蓋上被子,默默出了這房間。
夜漸漸深了,外面洗碗聲都漸漸停息,隱隱有着遠去的聲音,葉青也不點燈,坐着,一時陷入了沉思。
片刻,才將油燈點亮,這發着幽暗的光,顯有點森人,不過對葉青來說,已經綽綽有餘了。
解開了桌上的紅綢,顯出來的,是二件白衫。
雖五德流轉,但這是針對皇族,整個朝廷輪迴,沿襲幾十萬年,有二千朝,卻有一套大體規範的制度。
官袍是一整套,有着袍、靴、冠、帶、佩,而童生是白衫,秀才是淡紅,舉人是深紅,不過沒有冠帶,表示尚不是正式官員。
摸了摸衣衫,還有二張文契,一排排黑字上又印着金印,一張是證明他已經是童生,脫離民籍而進入士籍,一張是官府賜予的十畝良田。
除此,還有一疊銀票,每張十兩,大體是三百兩銀子,這是族裏對考取童生的獎賞。
葉青又到床前望去,芊芊已沉睡,腿兒纏着被子,着實泄露不少春光。
葉青沒有驚擾休憩,取出一件衣衫,自己穿上,又手一伸,一卷出現在手上,正是川林筆記。
「位格已取得,要確認一下……」葉青喃喃說着,翻開第三頁,只見空白卷面上有了人名——葉青!
隨即泛起淡淡透明漣漪,人名下顯現出一個水墨人影,正是葉青影象。
影象上有白色氣光,有一行標註:「大蔡平景十一年九月,南滄郡平壽縣,北邙山南麓,葉青中取童生,先道後法!」
童生了啊!
葉青目光直望着,心裏思潮翻滾。
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不清楚這個可貴,這方天地法禁森嚴,除了童生幾無修法的餘地,前世自己秉大氣運,沒有考得童生也修不得任何法。
當然,也可投靠仙門,話說上古流傳下來的道觀道宮,有一定素質的人,願望投靠就可獲得道籍,平壽縣裏就有,也可修行道法,這些道士修行五行道法,或可橫行一時,但本質上與技工無異!
大些的門派,童生以上,無望科舉,或可投靠,可以修到深處通法,培築靈肉根基,日夜滋潤打磨,只是這是小道,本質上就是朝庭承認的小官,不入道庭正統,這重重劫難還罷了,最讓人絕望的是幾無修成正果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