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眸子凝視着前面,手無意識撫摸下巴,就算是難得成高層預備役的大司命,也經歷失去妹妹的痛苦,而在人間苦苦尋找,最後由自己這天命之子的機緣,而在低谷中復甦。
某種意義上是偶然造就,在葉青看來這絕不是巧合,也不是一個資質悟性絕佳可以說明,而是她們都接上了地氣。
所謂的地氣,其實就是資源,青脈歷史上天才多了去,成天仙需要海量資源進行真實支撐,無疑四任少司命都在青脈整體漂浮不接地氣漫長時期內做出卓越貢獻,雖沒有青制這樣給力,但也稍稍彌補缺口,難怪引得整個青脈資源傾斜而成長,試想除少司命這一職位出來三個女天仙,本脈還有什么女性天仙?
想到這裏,葉青又看了一眼周圍,六個天仙在議政時,都是一臉莊敬,不管這些天仙熟悉或不熟悉,基本上都是開過一朝太祖的男仙,當過皇帝,都懂得規矩的重要性,故有此肅穆——而帝君更開過仙朝。
不這樣的話,不僅僅是青脈仙人,甚至別脈仙人,再驚才絕艷,都基本止步地仙,所謂的悟性和境界,沒有力量支持,只是空中樓閣。
葉青自己對此,就體會很深,接下來要成為真格天仙且還是五德天仙,要多少海量資源,連自己都很頭疼——尋常開朝都是杯水車薪,只有開第六仙朝才可以!
要開第六仙朝,就要拼命保存人道元氣,撐過大衝撞!
這是葉青近期唯一關注的事情,為自己和帝君間不發生衝突摩擦,而劃下的一道紅線。
想當年,自己曾傳授蔡太子爭嫡秘決。
「太子青氣氤氳,隱有紫氣,毫無破相,祿命豐厚貴不可言。」
「皇上是明君,在位三十七年……天下大權,惟皇帝一人受之,一人操之,斷無旁落之理。」
「太子在位三十七年,行事無大錯,紫氣而生,地位穩固異常,世人認為只要隨着時間推移,太子總一天會登基。」
「這真是庸人之見!」
「如果皇上不是明君,或在位時間不長,有此太子,或可順利轉移社稷神器。」
「可偏偏皇上是明君,太子或是必死了。」
「何也,眼見自身衰衰垂老,太子風華正茂,還有那些臣子自覺皇帝時日無多,去奉承太子,太子的羽翼一天天豐滿,明君如何能忍得?」
雖仙道不同凡間,但某種程度上,葉青現在就是太子,許多事都得未雨綢繆,於是當他聽到天仙漸漸歪樓,說到「製造自循環封閉道衣,利用仙體適應」、「修復改造繳獲弘武艦,實行預備短期躲避衝撞的方舟計劃,來保護不能躍遷到虛空的真仙」等等基本與地上凡人不相干避險計劃,都不做聲,不參合。
天仙都是有着自己的龐大羽翼,連接着許多地仙、大量真仙,是一方勢力,唯葉青的勢力完全紮根地上,甚至連地仙、真仙都大貓小貓幾個,加起來都不到兩手兩腳的趾頭總數,尤其裏面近半還是自己道侶,自隨便一裝就完事了,無需多費心。
在場天仙很快覺察到葉青的沉默,青鸞仙子心中微動,她可謂是很熟悉葉青的性格了,感覺出對方尊重自家道侶仙道權柄而不進行觸碰,她心中也覺滿意,於是投桃報李,予以葉青同樣尊重:「青謹道友素來後發制人,既在做着實驗,想來已經有所完整預案了吧?」
「仙子謬讚了,只是稍有想法,人道與世界的關係,及變故中的調整……」
葉青微笑起身,對高台珠簾後模糊信風中的帝君一禮,回首對同僚說:「我奉帝君之命主持人間開朝事宜,近期有所體會。」
「就我們五脈而言,生命本身就是世界規律的一部分,並無天然貴賤,就連人仙也是相輔相成,高下相傾、聲音相合而都是不可或缺,但實際來說,這裏面又有力量大小和主次,仙道比人道力量強是事實……只是一山比一山高,由此上溯至世界,仙人在世界面前不也是弱小?」
「人和仙,甚至凡是依託於世界而生存的智慧生命,在天人合一博弈中無疑都是弱勢,才有盡人事、聽天命之說。」
眾仙聞言俱是頷首,如果換成土德多半會冷笑『我們怎麼會是弱者,我們才是大局,是不可攀的巍然高山』,但習慣了低谷的青脈並不覺得羞辱,這也是人們普遍同情弱勢方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