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躍心下很是難受,不知哪裏得罪了烏日娜,想是因為沒有幫她把拉克申救上來的緣故吧?他此時心亂如麻,知道她要是走的話也不會去別的地方,一定是翻山回家去。於是也朝百丈崖堆垮的那一面山峰走去。
這面山峰雖已經堆垮,不是像以前一樣陡立,但是要翻過它還是很費力氣的,有很多地方需要手腳並用爬上去,向上爬到山頭最起碼也要一小天的時間。梁躍站在山下往上看,這山坡光禿禿全是土石,沒有遮掩的地方,一目了然,烏日娜果然在半山坡上往上爬。
梁躍對着她的背影大喊:「烏日娜,等等我!」
烏日娜頭都不回,反而加快了速度。梁躍不再叫她,也上了山坡。日落時分梁躍追上了烏日娜,可是烏日娜始終不和梁躍說話,梁躍問急了她還掉眼淚,梁躍索性不說話,跟在她身後,上了山頂,前邊就是密林平川,兩人站在山頂,回望了一下百丈崖底,想起當年在這兔兒嶺里追蹤莫日根的情景,仿佛已是隔世。梁躍本來心情不好,但是出了山谷,心裏豁然開朗,要不是烏日娜對他不理不睬,他幾乎要大喊幾聲,抒發一下。
烏日娜還是默不作聲,一直往山下走,梁躍就跟在她身後。天漸漸黑了,梁躍說:「我們先休息一下吧,回家也不急於一時,別走得脫了力。」
烏日娜還是不做聲,就是往前走,梁躍忽然「哎呦」一聲摔了跟頭,揉着腳脖子說:「壞了,腳崴了。」
烏日娜沒回頭,又走出幾步,找了棵大樹,坐在了樹下,斜靠在樹幹上,抱着雙肩閉上眼,始終也不看梁躍一眼。
梁躍心道:就知道你心軟!跟着過去,假裝一瘸一拐的,到她身邊也坐下去,靠在大樹上。烏日娜把頭往一邊一扭,用後背對着梁躍。
倆人都很疲憊,很快就都睡着了,這幾年的野人般生涯他們已經習慣了風餐露宿。
烏日娜做了一個夢,夢見梁躍結婚了,和一個很美很美的女人,自己也不認識,只是覺得這個女人美得不得了,自己不敢往她身邊去,大有自慚形愧的感覺。而梁躍一身盛裝,喜笑顏開地挽着新娘子的手,看向自己的眼光只是一掃而過,一絲也沒有停留。烏日娜哭了,淚流滿面,眼看着梁躍拉着新娘子進了洞房……
這時忽然有人搖晃烏日娜的肩膀,烏日娜睜眼一看,眼前站了好幾個人,搖晃自己的是一個中年人,細一看,竟然是好久不見的那日蘇大叔。
那日蘇帶着村民在山裏尋找娜仁托婭,結果遇上暴風雨,大家走散了,雨過之後繼續在山裏轉,結果沒想到竟然在這裏找到了失蹤多年的烏日娜,不由驚喜萬分,趕緊搖醒了了她。
烏日娜趕緊起身,一件衣服從她身上滑落,竟然是梁躍的那件破的不能再破的迷彩服。烏日娜抓起衣服,四下一看,周圍都是村子裏的人,梁躍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原來梁躍醒的比較早,在山谷打獵謀生練得耳聰目明,那日蘇他們還沒走近梁躍就驚覺了,偷偷迎上去一看,見是那日蘇和村民,他不願和這些人見面,轉身躲上了樹杈,那日蘇他們叫醒了烏日娜,和烏日娜說話,卻不想梁躍就騎在他們頭頂的樹杈上。
那日蘇問起烏日娜怎麼會在這裏,烏日娜開始並沒有回答,只是站起來四外找了一圈樑躍,但是沒有喊他,那日蘇以為這孩子精神有了問題,兩手扶住她的肩頭,一個勁地召喚烏日娜的名字。
烏日娜回過神來,只道梁躍已經扔下她走了,擦了一把眼淚,叫了那日蘇一聲:「大叔。」
「唉,這孩子,你嚇壞我了,還以為你不認得我了呢。快說,你怎麼會在這裏,這些年你是怎麼過來的?」那日蘇長出了一口氣。
烏日娜淡淡地說:「我在山裏迷了路,結果掉進了百丈崖,困在了那裏。直到前兩天地震,百丈崖塌陷了才出得來。」
「這孩子,可苦了你了。對了,你見到娜仁托婭了嗎?」那日蘇滿懷期望地問。
「我……」烏日娜猶豫了,看着那日蘇期望的眼睛,知道他多麼希望烏日娜說娜仁托婭就在這裏,可是烏日娜不知道該不該告訴那日蘇噩耗,如果不說娜仁托婭的死訊,他還會抱着希望的,會以為娜仁托婭不過是像當年自己一樣失蹤了,如果說出來怕這個善良的大叔接受不了事實,老人們常說,人生最悽慘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