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和姚七相認,梁飛算是翻身農奴做主人了,不但誰也不敢欺負他了,平時還都挺敬着他的,就因為姚七拿他像兄弟一樣。姚七對梁飛好,對別的犯人也不錯,從來不欺負人,總是笑呵呵的,和誰都稱兄道弟的,都當朋友看。一開始大家是有點怕他,但處久了就都是由衷的服他了,有幾個年輕的犯人說:「七爺,就沖您把我們當朋友看,以後就是瘟神回來了,他的狗腿子都回來了,您只要喊一嗓子,不用您動手,我們就能廢了他們!」常言說得好。人無頭不走,鳥無頭不飛。有了姚七撐腰,他們都覺得瘟神並不可怕。
姚七說:「算了,只要他們不招惹咱們,咱也不用理他,都是落難在這的,還爭鬥個啥勁兒!」
在沒認識姚老七的時候, 梁飛心裏老不服氣,想像中總以為姚七不過就是一土流氓,像滕老三那樣的土流氓。這回經過接觸,梁飛是打心眼裏敬佩姚七,人家不卑不亢,蹲監獄都蹲得這麼瀟灑,不但人仗義,長得也精神。在姚七面前,使梁飛有了一種自慚形愧的感覺,他想也只有這樣的人才配得上白馨月這樣的大美女,讓她死心塌地的在家裏等着他出去。
過了一段時間,瘟神和他的幾個兄弟相繼回來了,但這時號子裏的人已經變得很齊心了,被姚老七帶的一片和諧。瘟神回來,沒人溜須他,也沒人說是不理他,看不上他,對他就像一般的犯人一樣。瘟神看出大家的態度了,現在姚七已經是絕對的老大了,再和他發難恐怕就自己在人數上也占不了優勢了,何況現在管教也不怎麼得意他,所以他暫時收了囂張的氣焰,姚七也總還是笑呵呵地和他說話,漸漸的他們倆的關係也緩和得多了。
轉眼就又到了秋天了,到了秋收的時候了,這天姚七他們正在地里出工收水稻,一個管教站在稻田埂上招呼姚七,姚七喊了一聲「到!」就跑了過去。
姚七回來時眼眶紅了,他問梁飛:「你有沒有什麼話要捎給你弟弟梁躍的,管教准我假,我要回家一趟。」
梁飛說:「是嗎?那是好事呀!啥時我也能回去一趟就好了。」
「別傻了,不是誰都有假的,家裏來信了,我媽沒了,是馨月通過當地派出所給我請的假。」
「啊?」梁飛眼圈也紅了,「這老太太是不是又是犯了老毛病呀?唉!我要在家就好了,准能及時把她送醫院去,馨月也背不動她呀!」
「別說了,我要走了,你捎個話不?」
「捎!你告訴梁躍……告訴他我挺好的,讓他……讓他也好好的。」
「就這些?」
「啊!就這些。」梁飛本來是很不放心梁躍的,就怕他自己也干偷盜的事,但這些話沒法讓姚七捎話,因為他和姚七說自己是做小買賣的,一時起貪念才拿的人家的包被抓,要是他如實說自己就一個混跡市場的毛賊,他怕姚七也會討厭他,看不起他。要不咋說梁飛不是一個成功的壞人呢,他這人廉恥心太強。
姚老太還真是老毛病犯了,這一入秋,天氣就好驟冷驟熱的,是犯老病的季節,姚老太又是半夜犯了病,白馨月急得不行了,幸好梁躍在家,她隔着牆頭把梁躍喊了過來,梁躍背着老太太,一直跑的快到市醫院了,才打到一輛車。
姚老太進了急救室,梁躍坐在椅子上,比上次梁飛喘得還厲害呢,他雖然個子長得挺高,但畢竟年紀還小又沒出過啥體力。他一邊喘一邊想:今天回去一定要買兩個啞鈴,沒事得加強鍛煉,要不這身子骨太虛,要是以後小九回來了萬一說我腰力不夠不還得走呀!
這時小九已經走了有半年了,梁躍還是放不下這個初戀小女友,一閒下來就想起他倆在一起時的情景,晚上就摟着小九用過的枕頭睡,感覺上邊有小九的味道,一夏天也沒有洗過這個枕套,怕失去她的味兒,但後來感覺味不對了,聞着全是自己的汗臭味了,這才戀戀不捨地洗了枕套。
姚老太沒救過來,與世長辭了,白馨月這唯一做伴的親人都沒了,傷心得不得了,幸好有梁躍跟着跑前跑後的張羅,後來鄰居都過來了一起幫着操辦後事。一切辦值得都挺順利,但出殯這天遇上麻煩了。
本來陰陽先生說要太陽出來以前就得啟靈,可是姚七還沒回來,白馨月執意要等,大家也沒辦法。等到快十點了,陰陽先生說再不啟靈柩的話就不吉利了,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