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日娜跟着梁躍出了門,順着屋後嘎魯留下的腳印跟了上去。
兔兒嶺半山坡以下都挺好走,山路上跑馬都可以,但是過了石屋再往上走就越走越是險峻了,而且古樹叢生,怪石嶙峋,想要跟蹤一個人還真不是多難的事,順着他的腳印走就可以了,遮擋身體的事物有很多,不用擔心被發現。
兩個人不一會兒就追上了嘎魯,在離他一箭之遙的距離跟着他,跟了有一小會兒,嘎魯的腳步減慢,顯然是傷勢影響的。
又走一段兒,天已經完全黑下來,好在越往山上走積雪越厚,雪地越亮,依然可以看清前邊的嘎魯在艱難地行走着。他每走一段路就要停下來找什麼東西,找一會就再走,梁躍看着奇怪,等他過去以後就到他找東西的地方去看,發現或樹上或是雪地上都留有奇形怪狀的記號,應該是他的同夥留下的。雪還在下,而地上的記號並沒有被掩蓋,說明是剛剛留上去的,雪地里留有腳窩,看起來卻不像是女人的腳印。
又走了大概一個小時左右,已經到了山頂,夜風呼嘯,高處不勝寒,烏日娜凍得有些發抖,梁躍看看她,不由有些後悔帶她來了,敞開大衣,伸出手來把她嬌小的身子摟在了懷裏。烏日娜只覺得一股暖流湧向全身,頓時就不冷了,並且臉上還熱乎乎的發燒呢。
越過山頭,開始下山了,俗話說上山容易下山難,這話有一定道理,雖然這話多是指人生哲理,說的是有一些事看是很容易做但是後來要做得完善就不容易了,多是形容騎虎難下的情形,但是拋開這些不說,單指爬山來說,上山的時候身體前傾,眼睛看着腳下的路,眼睛與路面接近,要是攀岩就更是如此了;而下山則反之,身體得向後傾斜,很難掌握平衡,坡度大的山坡就更不要說了,有時候甚至要坐在地上往下出溜,險峻一些的地方就得臉朝下趴着用腳去找落腳點,難度可想而知。
陰面山坡雪多冰滑,嘎魯在前邊走的跌跌撞撞,不時地摔跟頭,梁躍和烏日娜也不敢過分逼近,梁躍要摟着烏日娜給她保暖,又要控制步伐以免摔倒,還要看着前邊嘎魯的黑影不要溜出視線,真是走得很辛苦。不過最要緊的是烏日娜此時不好好走路,眼睛直往梁躍臉上看,幸福得心花怒放,所以就沒注意腳下,忽然絆在一塊石頭上,一聲尖叫,扯着梁躍就摔倒在雪地上。
烏日娜的叫聲驚到了嘎魯,他警覺地回頭查看,梁躍按着烏日娜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烏日娜卻在梁躍身下笑得渾身打顫,梁躍在她耳邊說:「臭丫頭,有什麼好笑的,被這幫強盜再抓住有你好笑的!」
烏日娜也輕聲說:「好刺激呀,比打獵還要好玩得多了。」
梁躍也忍不住笑了,這丫頭頑皮成性,只知道貪玩,不知兇險。不過梁躍內心隱隱感到那個女匪首托婭似乎真的對自己沒有什麼敵意,不然他說什麼也不會再帶着烏日娜進山的。
嘎魯回頭看了一會兒,梁躍和烏日娜身穿白衣,已溶於雪地里,他看了半天也沒發現什麼,以為自己聽差了,罵了一句娘,接着往前走去。
到得半山腰,他在坡路上轉了個彎,又上了另一個山坡,沒走多遠就停下了,俯低身子像是在找什麼東西似的。
烏日娜和梁躍隱身一棵大樹後偷看,烏日娜問梁躍:「他在找什麼,丟錢了麼?」
梁躍說:「應該是沒有記號指示了。」
烏日娜又細看一會兒,忽然想起來,說:「這裏是百丈崖,他過不去了,往前走沒有路的。」
果然,嘎魯找了一會兒就折向東行,梁躍和烏日娜趕過去他剛才站的地方,前邊真的是一條峽谷,崖壁立陡立陡的,往下看黑咕隆咚的,也不知道有多深。烏日娜說即便是白天下邊也是雲霧繚繞的深不見底,她和娜仁托婭曾經來過一次,是為了追一隻獐子,回去後和巴特說起被老人好一頓訓斥,說大人們輕易都不回到懸崖邊上來,從來就沒有人下去過這裏,聽老人講下邊住着妖怪,警告她們以後不要再來這種危險的地方。
兩人也轉向東,遠遠地跟着嘎魯。
烏日娜問梁躍:「要是被他們發現咱們怎麼辦?」
梁躍說:「看那個托婭當家的不像是無惡不作的壞人,咱們救了嘎魯,她應該不會再來害咱們了。」
「那我們為什麼要跟蹤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