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遠的心中此刻在希冀着什麼,又在害怕着什麼。
按帝俊所說,這一切都是個騙局,那作為位面巔峰的神皇,沒有理由不知道才對。
這似乎訴說着這樣一個事實——神皇,不過是上位者們忠實的狗而已。
但帝俊卻是搖了搖頭。
「天陽並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我和破念也沒有告訴他。」帝俊又閉上了眼,「他的性格,本就不適合肩挑重擔,強加給他這些責任,他活得會很痛苦,這個位面,也會很痛苦。因為他牽扯到的人太多。」
「痛苦嗎?」
路遠呢喃着,要是大家都有文上木的覺悟,那這兩個字似乎也不算什麼了。
「真正的監管者,並不是神皇,而是天帝,或者說,是整個天庭。」
「我就知道。」
此刻的路遠已經看破了整個事情的始末。神皇,是這個位面中誕生的強者,從這個位面中出生,為這個位面而奮鬥,但是,哪怕神皇有着站在絕巔的實力,卻依舊沒有與之相符的權力。
因為,就算你很強,你也還是奴隸。
而奴隸,是沒有人權的。
帝俊說的沒錯,這一整個位面都是玩偶。上位者們心情好了,就殺一名強者取樂,心情不好,就殺一堆強者取樂,到最後,為了尋求更大的刺激,甚至開創出了魔族,開始看界戰取樂。
這種心理變態的行為,路遠理解不了,他也不想去理解。
他只知道,太多的人為了這種無理取鬧,毫無根由的取樂行為傾盡了自己的所有。
對這個位面上的人來說,行走在自己身邊的都是活生生的人,他們有血有肉,有親人,有羈絆,不論是普通百姓。還是王侯將相,不論是一介凡人,還是封神成皇,他們都是這塊熱土上的生命。
直到現在。知道真相的人依舊屈指可數,恐怕這個位面上,除了帝俊,就只有自己了。
女媧、盤古選擇了沉默,破念、帝俊也選擇了沉默。他們並不是沒有勇氣去面對真實,而是不願再給這個於他們心中早已千瘡百孔的位面補上一刀,這裏,畢竟是自己的家園。
既然人們認為我是魔,那我就當魔好了。
如果我的存在能警醒世人,那我是魔,又如何?
「我們並不是弱者,我們,只是缺少團結。」帝俊輕語,「我相信。每個世界都需要有一些罪大惡極的人,當這類人站到整個世界的對立面後,其他人就有了共同的抗爭目標,團結也就隨之產生了。」
帝俊輕語道。
「但我還是太過於天真了。其實,這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而已,我從頭到尾都弄錯了兩件事,第一,我的想法,終究只是我的想法;第二,抗爭的對象。早已離開,我又何必再執着於此。」
路遠點了點頭,對帝俊的「團結」一說,他是不會苟同的。這種團結,終究只是虛假,飲鴆止渴罷了,因為他們所期待擊敗的對象,並不是那幕後黑手,而是一位孤膽英雄。
且不說這真相被揭露之後。多少自詡為崇高的人會受到良心的譴責,就算這個謊言能一直圓下去,千百年後,人們也不會因為一個千百年前隕落的魔皇而依舊同心協力。
有利益的地方,就有紛爭,與其如此,還不如直接挑明了跟那些上位者干一架,大不了率眾起義,拋頭顱,灑熱血,埋骨他鄉又何妨?
有壓迫的地方就有反抗。
但是,帝俊也知道,天庭已經走了,這就意味着,這個位面已經被它的創造者所摒棄,這大概就是玩膩了的玩偶,最終歸於垃圾桶的結局。
知道真相的人,心裏肯定不是滋味,可對於廣大不明所以的生命體來說,這無疑是一種很好的結果。
從此以後,他們就是他們,這個位面就是這個位面,再也沒有了奴隸一說,歷史該怎樣演化,自有它的既定軌跡。
天道,或許是上位者的某個奴僕,他沒有走,他選擇了留,就跟天庭中那些因為對這塊土地熱枕而留下來的人一樣,守護這裏。
慕容紫璇,作為唯一一個天庭產物下保留了記憶的人,大概是因為當時的她還太小,並沒有留下這方面的記憶,亦或者,她以為自己留下了記憶,但最關鍵的那部分,仍是遺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