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1990年的三江,冬天的清晨——說是清晨有點不合適,因為現在才凌晨四點,這個季節,這個時間,當許多人還在溫暖的被窩裏熟睡的時候,風笑天卻已經起床了。
風笑天是一名孤兒,在他六歲的時候,他的父母就出車禍過世了,隨後他跟着奶奶生活,奶奶是一個很和藹可親的人,為了這個最疼愛的孫子,她每天都會早起撿垃圾,以維持這個家庭的生活,可惜的是,五年之前,年事已高的奶奶也染病去世,所以這個家目前剩下的就只有風笑天了。
風笑天並不是沒有親戚,但是那些親戚們都比較冷漠,即便在風笑天的奶奶過世的時候,他們也沒來看一眼,做人做到這個份上,可以說毫無親情可言。
很小的時候,風笑天就學會了讀力,跟同齡人相比,幼小的年紀就喪失了父母,這讓他一夜之間就變得懂事了,在他的眼裏,這個世界仿佛一夜之間失去了色彩,全都是灰濛濛的。
「呼——」
風笑天從床上爬起,天氣實在是太冷了,他剛掀開被子,被子裏面的熱氣立刻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風笑天穿着破舊的秋衣,上面的補丁相當多,即便如此,風笑天也是十分珍惜的,因為這是他僅有的兩套秋衣之一,雖然這兩套衣服都是他爸爸留下來的,穿在他身上顯得有些肥大,但就目前的狀況來說,能夠有秋衣穿就已經很不錯了。
風笑天迅速地穿好外套,軍綠色的外套很破舊,但卻很保暖,裏面都是毛茸茸的皮毛,穿好外套之後,風笑天終於長出了一口氣。
用冰冷刺骨的冷水洗漱完畢之後,風笑天就拎着一個蛇皮袋出門了,他要去討生活——也就是撿破爛。
風笑天今年十四歲,撿破爛對他來說已經是輕車熟路的一件事,幾年以來他每天如此,不管颳風下雨,他從未間斷過,因為若不如此,他就沒有了生活來源,那可是要挨餓的。
風笑天從蛇皮袋裏拿出黑乎乎的棉手套戴上,鎖好房門之後,他就邁開大步往街上走去。
外面很黑呼呼的,這個年代即便有路燈,也不可能整晚亮着,居民的用電尚且不能滿足,哪裏還能這麼浪費呢?
風笑天摸黑往前走,很快他就來到了第一個垃圾堆跟前,風笑天蹲下身子在裏面翻找着有價值的東西,雖然看得不大分明,但他憑藉多年的工作經驗,也能大致察覺到手裏摸到的東西是什麼,哪些東西能賣錢,哪些東西可以留着自己用,風笑天都是一清二楚,很快地,這個垃圾堆就被他掃蕩完畢,他只收穫了兩個空酒瓶,看來今天的出門彩不大好。
風笑天繼續往前走,每路過一個垃圾堆,他都會停下來重複翻找的動作,隨着時間的推移,他手裏的蛇皮袋慢慢鼓了起來,等到早上六點半,蛇皮袋終於裝不下任何東西了。
風笑天心滿意足的背着滿滿當當的蛇皮袋往廢品收購站走去,沿街靠近菜市場的高坡下面,就有一家廢品收購站,這是風笑天出售破爛的老地方,當風笑天背着蛇皮袋來到門口時,這裏的老闆正蹲在院內的牆根下刷牙。
風笑天推開院門走了進去,臉上笑道:「李伯伯,這麼冷的天您都起得這麼早啊。」
風笑天嘴裏的李伯伯是個六十多歲的小老頭,頭髮亂得像雞窩,鬍子拉渣的,別人都稱呼他為老李,至於他的真名,倒很少有人知道。
聽到風笑天的話,老李漱了漱口,然後站起身笑道:「我哪裏早了?你不是比我更早嗎?小天,你先等等啊,我洗把臉就出來。」
老李說完就走進了屋裏,風笑天答應了一聲,把自己一早上的收穫倒在地上,緊接着他就分門別類的把這些東西整理好,等到老李出來,他就笑道:「李伯伯,您過來稱一下吧。」
老李聞言笑着點點頭,他手裏拿着一桿秤,先把風笑天撿來的廢舊紙盒和報紙綑紮在一起,上秤稱完之後他就說道:「廢紙一共五斤四兩,五分錢一斤,五五二十五,四兩就是兩分錢,加起來一共是兩毛七。」
老子說完就把廢紙放到一邊,緊接着就拿起一口破鍋,稱完之後他就說道:「這口鍋兩斤半,按照三毛錢一斤計算,二三得六,半斤就是一毛五,加起來一共是七毛五——再看看這些塑料……」
老李的業務很嫻熟,三分鐘不到就清點完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