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弟弟還是妹妹,玉兒以後教他乖巧聽話可好?」
「母親喜歡,玉兒也喜歡。」黛玉歪歪頭。
「今日可還咳嗦嗎?」賈敏的手指觸在黛玉臉上,乾燥微熱。
「今兒已經大好了,偏小姐還喜歡站在窗底下。」蔣媽媽趕緊回道。
「玉兒身子還是弱些,小心別再着了涼。」賈敏拉起黛玉的手,試了試溫度。
「母親放心,玉兒已好了。」黛玉討好地蹭蹭賈敏的手,笑着說道。
「雖是好了,也要當心。」
「爹爹呢?怎麼這麼晚還沒回來」黛玉抬起頭,看了眼刻漏。
「你爹爹陪沈太傅在前廳用膳,今日多虧了沈太傅。」賈敏說着,不由得撫摸凸起的小腹。賈敏本就身子纖細,不易有孕,與林如海成婚多年,膝下只有黛玉一個女兒。不知拜了多少佛祖菩薩,流了多少眼淚,終於又有了身子。自這胎懷上,賈敏反應尤其大,過了六個月身子越發沉重,只得整日臥在床上。林如海請了揚州城多少有名的大夫,都只說靜養,夫婦二人越發小心。哪知即使如此小心,近日賈敏竟添了下紅之症。恰好,沈太傅路過揚州城,林如海趕忙將人請過來。說起來這沈太傅是位奇人,出身自沈家,博古通今,身任崇文館太傅,學識自是過人,又極善杏林,醫術高超。原林如海在京時也曾受教,故有半師之誼。
「沈太傅?」顧媽媽吃了一驚,之前只當是普通大夫,未曾想竟是這般有身份的人。
「可不是,這次恰好沈太傅下揚州看女兒和外孫女,不然如何得見?」
「爹爹認識他?」黛玉歪頭問道,包包頭上繫着小魚玉墜盪了盪,十分俏皮可愛。
「你爹爹從前未出京時,曾在崇文館就職,說起來也算得半個學生。若不是如此……」說到這,賈敏仍是心有餘悸,幸好幸好。
「夫人安心,老爺和夫人都是好人,必得佛祖護佑。」顧媽媽見賈敏臉色發白,趕緊岔開。
「母親和弟弟一定都會好好的。」黛玉輕輕地將身子靠在賈敏身上。
「玉兒,該餓了吧,咱們用晚膳。」賈敏溫柔地撫着黛玉的背。
「諾。」丫鬟釉彩福身,走到門外吩咐小丫鬟傳飯。
一會兒工夫,有丫鬟在屋外扣了扣門板,顧媽媽掀開門帘,幾個丫鬟魚貫而入,雖人多卻沒有半點聲響。因賈敏孕期食不得重味,多是些味道清淡的飯菜。賈敏本來就食量小,又兼有了身子,只吃了一片桂花糖藕、半個銀絲卷便不再用了。黛玉見賈敏用的少,想着勸解,又想起食不語,只得按着性子吃完。
「母親,我讓雪雁去廚房熬了母雞黃米粥,可要再用些?」黛玉頗有些擔心。
賈敏聞言一笑,「好玉兒,母親一定好好用。」自賈敏身子有孕不爽利,一面林如海遍走揚州,尋着大夫將養的方子,一面黛玉也變着法子哄賈敏開心。一個五歲多的小娃娃,幾個月下來卻是長大不少,林如海和賈敏對她也越發疼惜。
母女二人用過飯正說着,門口帘子一打,進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只見頭戴儒冠,他面如冠玉,十分俊逸,一派儒雅溫潤之色。
「爹爹。」黛玉迎上去,一下撲在林如海腿上。
林如海一進門便覺得腿上一熱,迎面撲過來一個小糰子。「玉兒,看來今日精神多了。」說着,輕輕的摸摸黛玉的頭。
賈敏斜倚着床,溫柔的望着這一大一小。「夫君回來了。」
林如海抱起黛玉,坐到床邊的椅子上。「夫人氣色也大好了。」
興許是因為娘親和父親氣氛輕鬆,不再像前些日子那麼緊張,黛玉坐在林如海腿上,自在地晃蕩着小短腿。
賈敏看着黛玉可愛的模樣,也不提醒規矩,只覺得這樣活潑才是幾歲小女孩的樣子。林如海更是只作不知,只是嘴角悄悄往上翹了翹。
「爹爹,沈太傅長得什麼樣子?」黛玉雖然父親是揚州巡鹽御史,也見過不少父親的同僚,卻沒見過太傅這樣的人。又得知此次多虧這位太傅,才保得母親和弟弟,對這人越發好奇。
「恩?」林如海一沉吟,方也想到了原由,卻沒正面回答,只捏捏黛玉的小臉道。「沈太傅家裏也有個小外孫女,今年不過2歲多,卻是冰雪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