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絕望的是,筆紙一觸,那白骨森森的景象再次呈現眼前,甚至隨着謝盈的動作,那白骨也在動。這時候,周圍的一切似乎都變得模糊起來,偌大的畫室中,好像只有他和白骨的存在一樣,一種陰冷冰寒的氣息籠罩了他,讓他窒息。
不知是這一次他沉浸在這種情況下太久了,還是內心實在太過驚駭,連把筆尖從畫紙上挪開,仿佛都費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終於,筆尖挪走,那景象再次消失。
他深深吸了口氣,左右看看,見眾人都在專心畫畫,顯然對他所見的恐怖景象恍然未覺。
他無奈的閉上了眼,喘息着。
他不知道這算是什麼情況,他又該怎麼才能繼續畫下去。
不過心裏對考上大學的那份執着告訴他,不能就這麼放棄。
就算看不見謝盈,畫白骨,他也要畫!
無論多恐怖的景象,如果見多了,也就沒有了最初的那種恐怖勁,漸漸的,他筆走如飛,以超過平時很多的速度,飛快的將畫完成。
撂下鉛筆的一瞬間,他有種勝利的興奮,似乎他從自己的角度戰勝了白小薇。
可一看他畫的東西,他自己都傻了眼,老師讓畫人像,他居然畫了個骷髏出來,還是那種腦袋上纏着血管的,精雕細琢,都快趕上恐怖雜誌的插圖了!
不,更準確的說,他畫的更像是醫學書籍里那種精準的人體頭部解剖圖,就差在上邊標註出筋脈血管和人體各個部位的註解了。
此時他腦門上早已滲出了一層冷汗,連忙把畫板扣在腿上,這要是讓旁人看了去,不得把他當成變態麼?
然而,事與願違,他這邊一扣畫板,旁邊的余大力就賤笑着湊了過來:「嘿嘿,楊班這麼快就畫完了?給我們大傢伙欣賞欣賞唄?」
余大力的聲音挺大,笑得挺賤,引得旁邊的人也都停筆看了過來。
楊樹林有種掐死余大力的衝動,他知道余大力這是找機會在捧他。
見過了他昨晚那張神作之後,余大力肯定以為他今天畫得也是驚世駭俗的神作,加之謝盈那方面的緣故,自然要找機會捧一下他這個死黨。
殊不知,他今個這張畫,驚世駭俗那是絕對沒錯,卻是萬萬見不得光的。
「哪有那麼快畫完,我還沒動筆呢,今個狀態不好,歇一會兒。」楊樹林乾笑着想要糊弄過去,可余大力又哪裏肯信?
「楊班的實力大傢伙都有目共睹,你就別藏着掖着了,來來來,讓我們借鑑借鑑嘛!」
余大力伸手就去掀他畫板,楊樹林趕忙一把捂住,同時沖他使了個眼色:「真沒畫呢!」
余大力到是瞥見了楊樹林的臉色,情知不對,沒再堅持要看。
可惜此刻醒悟為時已晚,他的話勾起了其他人的好奇,紛紛開口要看,連另一邊的吳波也站起身來,一擺手:「大家休息十分鐘,讓模特歇口氣。」
說着,他笑眯眯的走了過來:「來,樹林兒,讓我看看你的畫。」
台上的謝盈也笑意盈盈的跳了下來:「班長,我看你把我畫成什麼樣,敢畫難看了,哼!」
楊樹林進退維谷,知道再想遮掩已經晚了,只得硬着頭皮掀起了畫板。
當他的畫展現在眾人眼前的時候,周圍瞬間一片死寂,常年笑臉不變的吳波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謝盈更是驚呼是一聲,雙手捂住了嘴。
那白森森的頭骨赫然在目,雖然談不上纖毫畢現,但也相去不遠,尤其是骷髏上的那些血管,更是讓整幅畫平添了許多猙獰氣息,看上去就讓人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在畫室這種光線昏暗的環境下,看到這樣一幅畫,感覺可想而知,饒是眾人平時都沒少畫骷髏頭,已經見怪不怪了,可楊樹林這幅畫,還是讓他們同時噤聲。
楊樹林不等眾人開口,趕忙搶先解釋:「這是我昨晚畫的頭骨,今天真還沒畫呢。」
說完這句話,楊樹林再也撐不下去了,剛才緊繃着精神畫謝盈,此時又被人逼着看畫,他仿佛覺得渾身力氣都被抽乾了似的,軟在椅子上微微喘息。
雖然他的解釋差不多合理,骷髏上的血管也可以解釋為他自行想像的藝術加工,但其他人還是面面相覷,尤其是謝盈,更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