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很多事情都是迫不得已。
蜀中百姓損失的利益必須得到轉移,吐蕃肥美的牛羊是最好的補償,楊銘認為這樣非常好,滿滿積雪的高原野蠻人大口喝着烈酒不再懼怕寒冷他們需要付出的僅僅只是一些身外之物罷了。
龐顏想了很久,也覺得這是個不錯的法子,而且蜀中的白蓮教餘孽只要一解除蜀中至少又可以安定二十年。
安定並不是很容易得到的東西,它代表着祥和和幸福。
誰發財、誰當官對於這些社會底層的人來說並沒有任何意義,只要都江堰的水依然通過岷江再通過涪江最後匯聚到嘉陵江那麼蜀中一地就是美好的。至少收成有了保障,活命而已並不需要餐餐食肉,那是士人的權力,他們只希望在這片土地上繁衍下去,在老死之後能喲子孫在墳頭上柱香就是最大的安慰。
「子樂你知不知道,就憑着你這兩條計策老夫便可以上書在皇上面前保舉你一個三甲進士出生!」龐顏早已經沒有心思釣魚,今天對他來說絕對是一個幸運的日子,當然幸虧他沒有心臟病否則在在一驚一乍之間指不定早就心臟病復發而死亡。
楊銘正色道:「多謝老大人美意,楊銘只不過為了彌補先前犯下的錯誤而已,至於功勞那是半分沒有。我到是希望大人早些準備,據說貴州等地的難民已經開始朝蜀中進發,估計很快就會進入蜀中,遂州最為距離龍府最近的州府我想留給你的時間並不會太多,所以你需要大量的糧食和銀錢來安置這些無家可歸併且拖家帶口的流民!」
龐顏望了望太陽已經偏離正上方的天空,又看了看渾濁的河水道:「大旱之後便是大澇,老夫已經連續來這江邊十一日,江水自七天前便開始渾濁這大澇之勢已經難免。還有黃河也是如此,據邸報所言,黃河之水如今一斗之數重量已達一十七斤五兩三分,子樂可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大稱稱水,是一種觀察江河泥沙含量的一種測量手段。
楊銘在前世也知道一些,不過具體的情況並不清楚,所以並沒有答話而是靜靜的聽龐顏發言。
「每年汛前黃河汛兵便會着一扁舟前往黃河之心取水,一共十斗,然後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師稱量水重。自太祖登基這個法子便一直沿用至今,洪武三年、洪武十一年、永樂八年....這些大災之年黃河水之重量都不過是斗水一十七斤四兩的樣子,而如今居然達到了一十七斤五兩三分可以想像這水中果復了多少泥沙?」
龐顏怕楊銘不懂,又解釋道:「這泥沙的含量的多寡便能看出這水之源頭的植被程度,由此可以看出黃河上游之地只怕早已是千穿百孔荒蕪一片,只怕今年這場洪澇又不知要死多少人!」
楊銘不禁心裏暗暗生涼,後世他可是看過一副畫名為《千里餓殍圖》圖中流民千萬赤地千里,所到之處無論草根樹皮又或者是但凡能果腹之物無不是進了這些人的肚子。直到再無可食之物便只能吃觀音土,一但吃下雖然腹內有物卻不能消化最終只能活活被堂心而死。
至於買二賣女,易子而食那簡直就是常事,如果能碰見有人願意購買小孩的便是天大的福分,雖然是為奴為婢,但是卻有了活命的希望,對於那些連為奴為婢都沒有資格的人唯一能做的便是豁出一切從別人手裏搶糧食。
流民就是流寇,從這一點來說並不是錯誤的。
人在餓急了的時候他們連子女都可以出售就不會在乎別人的性命,平時他們可能會有畏懼,可是當自己的生命都不能保障的時候那麼一切的道德束縛都不過是一層華麗的包裝。
龐顏作為一名三朝老官吏,經歷了天花也經歷了大旱更是經歷了大澇,對於流民的畏懼他早已經深深的融進了骨髓。
他非常清楚當那些流民進入蜀中將會是一個什麼樣子。
如果沒有足夠的糧食給這些人果腹,殺官造反只是遲早的事情,雖然他並不認為這些人能夠組織起一隻勁旅,但是千千萬萬衣不蔽體餓的兩眼發紅的流民絕對敢和你拼命。
「不錯,昨日龍府知府周大人便傳書與老夫借糧食三千石用於救急,想必流民已經開始湧入龍府,他會逐一分批將這些人勸離龍府前往蜀中其他州縣,這樣便是相當於整個蜀中一起分散承擔壓力,老夫也是認可了。現在唯一需要擔心的便是白蓮餘孽從中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