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為什麼要悄悄溜走?」
面對維多利加眨着大眼睛天真的問題,露露認真思考了一會後回答到。
「為了驚喜?」
當然是謊話,不過想要唬住維多利加這樣的謊話也足夠了。
實際上是為了不被阻攔,和赫卡忒不同,露露有着自己還是個小孩子的自覺,就算再怎麼想展現出自己能夠獨立的一面,也逃不開這個事實。小孩子就該乖巧,小孩子就該柔弱,小孩子就該躲在大人的身後,這是被常識束縛的可笑想法,並不以個人的能力而是單純地以類別來決定一切。
露露覺得自己一定是嫉妒着赫卡忒吧,赫卡忒不光能作為露希婭的孩子出生,還能夠在危險時刻站在露希婭身邊,而自己卻只能躲在身後默默地注視着她們的背影,每當這時候,露露都覺得自己眼中那聖潔的背影就像要離自己遠去一樣,這讓露露不甘心,並且……害怕。
對於露露來說,人生是不存在希望的,記憶中充斥着鄙夷和厭惡的視線,涉世不深的心靈最先接觸的不是黑暗或是光明這種分化嚴重卻能夠讓人感受到的東西,而是連善與惡都不存在的冷漠,那冷漠就像是要將自己自身的一切都否定一般,清楚地告訴露露,她的人生沒有任何意義和價值。
於是,連人生觀道德觀價值觀都還沒有樹立明確的孩子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人性到底有多麼輕賤。
還沒體驗到人生大部分內容的露露已經開始厭煩了。
人只是想要活下去的話並不困難,沒有麵包吃,那就翻垃圾桶找被扔掉的垃圾,總有東西能夠充飢,沒有乾淨的水喝,那就喝下水道里的污水,總有東西能解渴。
但露露放棄了,放棄了這種悲慘的人生,並不乞求死後能夠安寧,只希望自己能從這個討人厭的世界中消失,這也算是無依無靠的年幼孤兒最後能對這個世界施行的叛逆吧。
露露是真的以為她放棄了,直到直面死亡之時。飢餓和痛苦比以往更加強烈地衝撞着她的神經,連一塊肌肉都無法動彈,如同這具身體已經交入死神手中那般,在這樣的情況下反而更能清楚地直到生命正一點點從體內消失,恐懼和痛苦讓她發出了呼喊。
喉嚨早已沒法控制,不光是喉嚨,整個身體都像是不屬於自己,但卻依然呼喊着,用沒人能聽到的聲音。
明明知道沒人會來拯救自己,明明知道一切都是徒勞,求生的欲望卻止不住。
然後,在這樣的絕望與煎熬中,神明撕破殘酷的世界降臨到了露露眼前,那是美麗聖潔的,只屬於露露自己的神。
從出生起就生活在絕望中的孩子第一次找到了屬於自己的立足之地,幾乎是捨身般將自己的一切投入了進去,僅僅為了讓自己能夠待在那人身邊。
所以,露露才會迫切地想要得到承認,想要讓露希婭覺得自己有用,只有這樣才能驅散自己心裏那卑賤的不安和恐懼。
一旁的赫卡忒依舊擺着那副驕傲地樣子,裝模作樣地點了點頭。
「媽咪一定會喜歡我給她的驚喜!」
明明是用來哄維多利加的謊話,卻連赫卡忒都上當了是要搞哪樣?不過習慣了赫卡忒的性格後,露露表示這種事情也不算罕見,不過唯一的問題是赫卡忒知道『驚喜』的內容是什麼嗎?
果不其然,剛才還一臉驕傲的赫卡忒很快低下了頭,湊到露露耳邊問了一句。
「那麼我我們要去哪呢?」
露露一點也不想搭理她,但考慮到實際操作的問題,還是板着臉對赫卡忒透露了點大概情況。自己能夠察覺到的事情,赫卡忒察覺不到,這樣的認知滿足了她小小的嫉妒心,儘管知道這做法不可取,卻也想要享受這片刻的優越感。
「往這邊。」
因為只是被動地尾隨在後面,露露也能帶着維多利加和赫卡忒隨着那群沒法讀取想法的人左繞右繞,好在對方也只是以通常的速度前進,才使得露露和維多利加的腳程也能緊跟其後。
聶魯達有着獨特的建築結構,這是這座城市的特點之一,但也因此使得整個城市的結構非常複雜,就這麼跟在那群人身後,不知轉了多少彎路,回過神之後露露發現早已經遠離了海灘,來到了聶魯達的集市。
貿易作為聶魯達的主要經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