鑼鼓喧囂,鞭炮齊鳴,那是出嫁的聲音,是迎娶的聲樂。
可是新房裏的余槿卻一點都不開心,甚至於心生厭惡。
耳畔是恭王蕭盛冰冰涼涼的聲音:本王於這天下。該得不該得,只要想要就要得到。老十一私造龍袍,乃是殺頭重罪。然則父皇偏私,欲保其一命。可百官這裏,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豈能饒他。
左不過本王手握重兵,知曉打點一番,許是能全他一命不死。但這做與不做,在本王。願與不願全在你,你自己抉擇。免教到時候以為本王脅迫於你。
余槿冷笑,這還不是脅迫嗎?
難道這是討好?蕭盛是什麼人,她比誰都清楚。打從蕭盛進入十一王府的那一刻開始,他的視線就一直在自己的身上遊走。
她愛的是蕭贊,是當朝十一皇子,皇上欽封的肅王。
肅王根本無心皇位,所以十一王府的龍袍,全然是有心人的栽贓嫁禍。可她一介女流,人微言輕,又有什麼辦法?除了保全十一皇子的性命,別無他法。
青梅竹馬兩相知,一朝淪落誰人識。
她垂着眉目。透過大紅蓋頭下的縫隙,看見自己紅色繡鞋上的花紋,有淚划過臉頰。素白的手,溫柔的撫上自己的小腹。
生與死,如今都不重要了。
她想讓他活着,就必須委曲求全。至少在十一皇子沒走出牢獄之前,她不能死,絕對不能死。她要親眼看着蕭贊,活着走出去,才能死了心。
新房的門開了。一股子酒氣撲面而來。
她知道,是蕭盛回來了。
房門吱呀一聲合上,她是納的妾室。三媒六聘、皇上賜婚,這已經是她最大的榮耀。蕭盛有心待她,可她卻恨之入骨。
「槿兒,你到底還是跟了我。」蕭盛一身酒氣的坐在她身邊,掀開了她的蓋頭。
余槿下意識的別過頭去,拭去眼角的殘淚。
借着酒勁,蕭盛驟然扳過她的雙肩,眸色陡沉,「你哭了?大好的日子,哭什麼?因為蕭贊?我答應過你,會縱他出來,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如今,我才是你的天,你的夫君,他什麼都不是。」系丸諷血。
余槿什麼都沒說,只是抬眸看他。
「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嗎?」蕭盛自言自語,模糊的視線里,是魂牽夢繞的女子。他覬覦了太久,心裏就跟貓抓一樣的渴望。
她看着他,眼神冰涼,面無波瀾。
紅裝在身,襯着她雪白的肌膚,精緻的五官如巧奪天工。她不哭不笑,也不鬧,平靜的望着眼前的男子。
有那麼一刻,她是真的想殺了他。
可——袖中握拳,她忍住了。
為了身陷囹圄的蕭贊,她無可奈何。
蕭盛將她壓在身下,迫不及待的解開了她的衣衫,她試圖掙扎,可是越掙扎,他的動作越是粗魯。
四目相對,蕭盛突然吼了一聲,「你已經是我的女人,還指望着他來救你嗎?你別忘了,今日是你我成親的日子。以後的以後,他遇見你都要叫你一聲皇嫂。這就是現實,你還想為他守身如玉嗎?」
她狠狠的瞪着他,身子微微的輕顫,揪着衣襟的手,到底還是鬆開了。
無力的承歡在蕭盛身下,她覺得自己好髒。
可若是能用自己的身子,換得心愛之人的性命,那也是值得的。
蕭盛醉了酒,發泄之後便睡着了。余槿失魂落魄的起身,想要去沐浴。她覺得髒,可是髒得沒辦法。門關着,她出不去。
對於她,蕭盛把她當成金絲雀一般,從皇上賜婚開始,就開始了她的圈養生活。走到哪,都不能離開蕭盛的視線。
她坐在岸邊,看着床榻上沉睡的蕭盛,眼底的光寸寸冰冷。
自己的性子自己知道,她是絕對不會接受蕭盛的,哪怕是死,也不會容得下他。
所幸,她的付出,是有回報的。
蕭贊出獄了,可是被剝奪了所有的權力,禁足十一王府。也是從那日起,蕭贊開始飲酒,成日的醉酒。因為他深愛的女人,已為他人婦,再也不會回到他的身邊。他從未想過,養尊處優了那麼多年,忽然有朝一日,變得一無所有,還要用自己的女人,去換回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