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人的豪情壯志沒有起到激勵的作用,反而使得他身後眾人都生了寒意:天曉得這小青山有多大,地勢有多高低起伏,像這樣的地裂縫又有多少。這種大黑天,漫無目的的搜,能討得了好才怪呢。
「頭兒,不如留幾個人守在山下出口,只要別讓他出山就行,等白天帶齊人手再來……或者出榜文懸賞逮捕他,不是事半功倍嗎?」其中一人小心翼翼的建議道。
班頭望着濃濃的夜色,神色狠厲,破口大罵道:「回你娘的頭,毛都沒找見,回去怎麼交代!」
「是是,」副手忙忙地附和道,提出另一個意見,「不如咱們去玄青觀,請那些道長們幫忙一起找找,」意識到自己的語氣過於恭敬了,忙找補一句,「嗨,說不準人就順着光亮躲進道觀了呢!您想啊,這山里除了玄青觀哪還有人家?」
也是,一個活生生的大男人,還能跑得無影無蹤了不成。
「躲進道觀!可不就躲進去了,玄青觀指不定就是老巢呢!」
班頭又來了精神,一招手帶着那幫衙役手下向山上衝去,熊熊燃燒的火把映照出那幫大漢發紅的眼和呲着的牙,仿佛餓虎準備生啖羊羔一般。
小子!定跑不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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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着蘇幕遮下山的二人顯然遊刃有餘。他們既有官家的身份,又是以二敵一,更不用說那個「一」是一個跑沒兩步就有些跌跌撞撞的女子,兩個衙役腳步輕鬆的跟在身後,眼瞅着蘇幕遮回到雍京,進了西城門。
「怎麼着,直接拉回去嗎?」衙役甲粗聲粗氣地問道。
衙役乙沉吟着說道:「頭兒不是說了,要知道她在哪裏落腳嗎?這女的多半和那男的是一夥兒,咱們再跟一陣,看見同黨就一併拉回去。」
衙役甲皺眉看了看周圍,他二人所到之處。自然有百姓退讓三尺,實在是有點扎眼,那女子得是個傻子才不知道被人跟蹤了。
「萬一她繞來繞去就是不回家,那咱們不是得跟着她逛大街啊!」衙役甲大喇喇地問道。誰不知道,女人一逛起大街,要多能走有多能走,走一天都不帶累的。
衙役乙皺眉說道:「……先跟着吧。早早把她抓回去,頭兒又沒回來。咱哥倆還不得被大人發配到山上接着找人啊。」
衙役甲聽了這話一凜,是呀,山裏的風剮在臉上和小刀子似的,還是在城裏舒服,空氣中都飄着香氣撲鼻的暖意。
那是燙熱的酒和剛出鍋的羊肉的味道。
甲乙二人就那麼不遠不近的墜在蘇幕遮身後,打定主意要跟緊她,看她能晃到什麼時候。但同時二人也有默契,萬一她撒腿逃跑或是鑽進酒樓茶館那種人多的地方,那不由分說就得拿下了,走脫了她怎麼和頭兒交代啊。
好在那女子一直不疾不徐的走着路。並沒有刻意的往人堆里湊,而是順着人流的方向向城中走去。
今夜的雍京城在燈山燈海的照耀之下,明亮的堪比白晝,甲乙二人眼珠子都沒錯一下,緊緊盯着蘇幕遮的背影,亦步亦趨的跟在她的身後。
路上的行人紛紛側目,衙役巡街通常都是一隊一隊的,很少見單個兩個衙役在街上走來走去,還一臉兇相的盯着前方七八步遠的一個姑娘,不像是差衙。倒像是打劫的土匪。
奇怪歸奇怪,誰都不會多嘴說官家的不是,那不是找不痛快嗎?中秋夜,好時光。大家不就是出來找痛快的嗎?
這三人就以三角的陣勢走了一路,不知不覺間就走到了城中環四門學大街。
這條街平日裏沒什麼尋常,只不過是一條環繞着四門學,做車馬分流之用的街道。這樣一分流,四門學附近便可做到少有通車走馬,也就少了吵鬧。街上商鋪不多。大多數是賣文房四寶的書齋,除了學子無人光臨,相對冷清。
可到了過年過節時,情狀又有不同,家家商鋪都擺出不少花燈燈謎,個個攤前都是些自恃有學問的人,或思考,或揮毫。
燈謎要非腦筋猜,來這裏的多是識文斷字的人,也就多是有功名求功名的人。
「看看今日誰贏得多!」
還沒走到近前,就聽到一個年輕的聲音喊道。話音剛落,又有幾人附和相應。
「嚷嚷什麼呢!」衙役甲不滿地嘟囔道,「不就是猜
第十四章.狀元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