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怪乎蘇幕遮有此疑問,凌雲山莊隱藏在重巒疊嶂之中,東方毅一個將軍府公子究竟是如何找到的呢?
東方毅分辨着方向,神情寡淡地道:「朋友引路。」他目視着前方,忽而道,「下馬。之後的路只能步行了。」罷他翻身下馬,將韁繩在近旁的樹上繞了兩圈,緊接着摘下馬鞍上的水袋墜在腰間。
蘇幕遮依樣畫葫蘆,眼見眼前的景物處處相似,此刻站的地方和上一刻沒有任何區別,真不知道東方是根據什麼道停道行的。
「你為什麼陪我跑這一趟啊?我要是沒記錯的吧,你和凌雲山莊可是結下樑子了。」蘇幕遮跟在他身後,深一腳淺一腳地向林中跋涉。
「嗯?」東方毅發出疑問的聲響,隨即恍然,「你那件事啊……」他倏爾頓住步子,「我好像一直忘了問你,你究竟是怎麼知道那件事的?」
他口中的「那件事」自然是指「擄劫殷呈威脅暗莊,換珠不成反而被擒」的那件事。
而原本佔優的東方毅之所以會形勢大逆,土崩瓦解,和凌雲山莊臨時撤走有着莫大的關係。
「我聽來的啊,」蘇幕遮神色坦然,「話回來,我還以為你再來凌雲山莊之日,就會是你糾集兵丁,大舉進犯之時呢。」她越越覺得有趣,咯咯笑個不停。
東方毅沒有發笑:「蘇姑娘,這種話是犯了忌諱的。你還是少為好。」
「……你還沒回答我呢。」
見他嚴肅,蘇幕遮也便收斂了笑容:「你對凌雲山莊真沒有絲毫芥蒂嗎?」
「你這麼關心我的來意,是不是怕我存了別的心思?要是我和凌雲山莊衝突起來,恐怕會耽誤你的事吧。」
東方毅話歷來不留情面,他如此一針見血倒也沒出蘇幕遮意料之外。對於他的推想,她既沒承認也沒否認,只道:「我只想勸你三思而後行,但你們中原人有句話,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所以你要是鐵了心我什麼也沒用啊。」她笑了笑。「只不過我希望你動手之前能∝∝∝∝,m.↓.c●om
style_tt();給我個暗示什麼的,我還挺寶貝自己這條命的,可不想糊裏糊塗地填在這兒。」
她如此法倒是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更加莫名其妙的是,她居然真的相信。自己孤身一人就敢和整個凌雲山莊叫板?
東方毅啞然失笑:你以為我是常山趙子龍。一身都是膽啊。
可是雖然好笑。雖然荒唐,蘇幕遮的應對聽在東方毅耳中,就好像冷天氣喝了一杯燙得熱熱的花雕。耳根心間都熨帖動容了。
他偏過頭看向她,半刻後答道:「想和凌雲山莊做生意,必須要有個介紹人引路,否則就算貿然闖上去,也只會被趕出來。」
「你和他們交易過,那你就可以做我的介紹人了?」蘇幕遮掏出手帕抹了抹額頭汗水,趁機靠着大樹歇歇腳,在馬上呆久了,雙腿內側被磨得又熱又疼,初時不覺什麼,走了一陣後真是酸澀難忍。
她蹣跚的姿勢沒有逃過東方毅的眼睛,他抬頭看了看日頭,後道:「快到了,也不急這一時半刻,我們休息會兒吧。」
「好啊好啊,」蘇幕遮不迭贊同,她背靠着樹幹緩緩坐倒,牽動下還是倒吸了口涼氣,「這山莊如此隔絕世外,平日裏如何生活啊,採買都不方便。」
「自給自足唄。幸虧不是五月麥壟金黃時,否則那些人真不見得有時間接生意,」東方毅到這裏,像想起什麼一般,笑道,「我記得去找上個月去找他們時,剛剛忙過一個農月,山莊裏到處都是麥皮桔草飛揚,像打穀場一樣。」
蘇幕遮好笑地道:「你還知農家少閒月,五月人倍忙啊。我還以為你們做少爺的,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呢。」
「你做閨閣女的,不一樣能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東方毅摘下腰上挎着的水袋遞降給蘇幕遮,「我知道些農桑瑣事有什麼稀罕的,不過,都是些紙上談兵。」
「嗨,想學的話也不很難的,」蘇幕遮興致頗高地回憶道,「我雖然不會種糧食,但應該和種藥差不多吧。我還記得第一次去藥園時,山叔讓我除草,我忙了好久,拔了一大捧,邊拔邊覺得那些雜草都長得好奇怪,味道也怪怪的,」她忍俊不禁,「後來山叔看見了,蹦的比草都高,我拔了半天一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