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經歷讓劉寧不安,而今講着講着,當日的羞愧重又浮現。∽↗,
「……我們在沐風館裏飲酒作樂了一陣,不知喝了些什麼,很快我就沒了知覺。等我轉天醒來時,發現靜室里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屋子人……」
據劉寧所講,他們所睡的屋子已被糟蹋的不成樣子,像是有多人在裏面滾來滾去,撞來撞去,被褥卷的鋪了一地,加上空氣中散發着若有若無的靡靡,所有人又都是赤條條的,雖然沒人說得清楚,那一晚究竟是如何荒唐的,可劉寧不是傻子,至少可以確定,那一夜很荒唐。
「雖然我後來聽說,那些伶人都在忙着伺候其他學兄,沒人碰過我,但我還是覺得……」劉寧的神色很是痛苦,「最,最無法面對的是那些學兄的態度……」
當時的劉寧比起現下更是少不更事,哪裏見過此等陣仗,白日裏一睜眼魂差點嚇飛了,連滾帶爬地跑出了靜室,樣子十分狼狽,頭也不回地跑回四門學。
在學院裏戰戰兢兢地等了半天,才等到那些學兄回來,他懷着忐忑不安去探學兄的口風,想問問這事怎麼收拾善後,誰知得到的是輪番的嘲弄與嗤笑。
他永遠忘不掉其中一個學兄不屑的面孔:
「不過是個伶人,睡了又如何?這樣誠惶誠恐,真是窩囊!」
講到這裏,劉寧住了口,他整了整心神。平板地續道:「或許我真的太沉不住氣,太沒見過世面吧,一點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氣勢都沒有,所以才會被學兄們嘲笑。」
「你真的這麼想?」
蘇幕遮面無表情地問道,她想到那一日在四門學竹林里見到的一幕,想到劉寧對此的態度,深深皺起了眉頭:「我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那些拿着無知當個性,拿着無恥當性情的人成了上得了台面。見過世面的人上人。而要臉皮的竟成了窩囊廢了,真是世風日下。」
劉寧的眼神亮了亮,最終還是黯淡下去:「關鍵我不只是過不了與男子親熱那關……當日的情景,若換成與多個妓人。我一樣會覺得無法接受……」
「你去逛過樓子沒有?」
劉寧搖了搖頭。
蘇幕遮袖着雙手:「還是你嫌棄他們千人枕萬人嘗。如果是清身的妓人或伶人?」
「那也不行。」劉寧不假思索地答道,隨即神色凝了一凝,又自笑了一聲。「聽着好似是假正經,卻是我心底真實想法。」
蘇幕遮輕聲道:「你不必覺得自己異於眾,我也是一樣的,至少我從不認為『逢場作戲』是什麼好話,也說不出逛樓子是千古風流,應該多多益善這種無恥的言論,怎麼說呢,」她歪頭眨了眨眼睛,「能不去最好還是不要去吧。」
劉寧微微一笑,輕聲道:「也許這想法是不合時宜的吧。」
蘇幕遮嘆了口氣,她知道劉寧覺得這事難宣之於口的原因,在於他的理念與那些人大相徑庭,而好像那些人的看法才是現如今大行其道的。
「這麼說吧,也不是多數人認同的就是真理,否則也不會百家爭鳴了,」蘇幕遮心知簡單的三言兩語無法打開他的心結,莫如說些硬挺的,放諸四海而皆準而皆準的話,好比說律法,「況且我聽說,五品以上官員不得出入妓坊青樓,等到會試結束,你入朝為官,然後再往上爬個幾年,爬到五品以上之後,你就可以堂而皇之地抨擊,理直氣壯地不去了。」
這話讓劉寧撲哧一笑,他沒有說其實朝中眾臣沒有幾個人遵守這項規矩,只因他覺得自己的決定果真沒有錯,向蘇幕遮傾吐一番後,胸中塊壘好似鬆動了些。
也許是因為找到同路人的關係吧,以後的路上,不會再孑然伶仃。
說話間,二人已至沐風館外,巷中處圈出了一大塊地方拉了個院子,高高的圍牆,闊朗的大門,乍一看像是一幢大宅子。
劉寧抬手扣了扣門,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倌兒前來應門,見來人面生,笑着問道:「二位可是頭次來?可有心上的人選?」
蘇幕遮挑眉笑道:「當然是要最好的了。」
那小倌兒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抿嘴笑了笑,將他們讓了進去。
這沐風館從外面看像個宅子,裏面佈置的也像宅子,凡是宅里有的景致這裏一應俱全,山啊水啊亭啊廊啊,一樣不少。他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