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芷薇發出一聲「啊」的尖叫。
景曉茶雙眸圓睜地驚呼，「方姐姐。」
溫錦也是臉色大變，他離得遠，來不及抓住方芷薇，但還是本能的沖了上去，就在方芷薇以為自己要墜下大廈的時候，從另一邊繞過去的顧愷，一個箭步上前，正好抓住方芷薇一條手臂。
另一邊，陸之洐也在她身子後仰之時沖了過去。
算是有驚無險，方芷薇被他們兩人合力弄了下來。
景曉茶懸起的心重重地落下，跑上前，關心地喊：「方姐姐，還好你沒事，剛才嚇死我了。」
方芷薇怔怔地，不知是驚嚇到了，還是另外什麼原因。
她沒有理會景曉茶，而是呆呆地看着抓着她的顧愷，半晌，才輕聲開口，「阿愷。」
顧愷額頭隱隱有冷汗，是剛才方芷薇重心不穩往後倒，眼看要墜下去的時候嚇出來的。
「你怎麼可以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要是真掉下去怎麼辦？」
下面，雖然有救生墊，但這麼幾十層的大廈，掉下去也是後果不堪設想的。
方芷薇被他一凶，眼眶一紅，哇的一聲哭着撲進他懷裏，「阿愷，我不知道，我就是好難過，我想解脫。」
顧愷高大的身子僵了僵。
他正想推開方芷薇的時候，身旁，景曉茶已經伸了手來拉方芷薇，「方姐姐，你別難過，走，我請你吃餃子。」
顧愷趁機把她推離自己，方芷薇被景曉休另一隻手裏拿着的餃子吸引了目光，一時間，倒沒有在意顧愷推開她。
「方姐姐，你嘗嘗。」
景曉茶用牙籤串起一個兔子屬相的餃子餵到方芷薇嘴邊，輕聲說：「我難過的時候，就喜歡吃東西，吃飽了，就不難過了。」
「曉茶，你盒子裏的餃子涼了，先扶你方姐姐下樓，回家熱熱再吃。」
溫錦的聲音溫和地響在身後，景曉茶立即會意地把餃子盒塞給方芷薇，「方姐姐，我一會兒去你家，教你包餃子好不好？」
方芷薇被動的接過景曉茶塞過來的餃子盒。
她低頭看了眼盒子裏的餃子，又抬頭看向顧愷，「阿愷，你能陪我一起吃年夜飯嗎？」
顧愷眸光微變，心裏想拒絕，可想到方芷薇剛才跳樓一事，他抿抿唇，問陸之洐和溫錦，「你們一起去嗎？」
「沒問題。」
陸之洐爽快的答應，狹長的眸子掃過方芷薇手裏的餃子，「一會兒，給我來一碗龍餃。」
「我回家也是一個人，既然有生肖餃子吃，那不吃白不吃，餃子餡需要準備嗎？」
「方姐姐家肯定有食材的，是吧方姐姐。」
「嗯。」
方芷薇見顧愷答應了跟她一起過除夕，心情好了些，抬眸看了眼顧愷，又補充一句：「家裏什麼都有。」
景曉茶扶着方芷薇，幾個人一起下樓。
上了車，顧愷給他父親顧岩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晚些再回去。
***
鄉下的除夕夜，很安靜。
雖然有人放煙花，但放得極少，白一一洗完澡，躺在床上看信息，回信息。
微信，信息，微博各種社交軟件都是滿天的新年祝福語，還有搶紅包活動，白一一沒有心情搶什麼紅包，只是回了幾條祝福，又翻看手機里，她存的瞳瞳的相片。
有微信信息進來，白一一點進去，是公司群里的人發紅包。
有人在朋友圈發相片，和今晚的祝福語，煙花年夜飯相片不同的是，那相片是某大廈樓下聚集的人，大廈樓頂上，坐着的人，以及，顧愷和溫錦等人陪着方芷薇一起從大廈出來時的相片。
白一一眸色微變了變，把相片放大，盯着看了幾秒，眉心輕輕蹙了起來。
她無意識地翻看着朋友圈的信息，猶豫着要不要給顧愷打個電話，問問具體的情況。
還沒行動，朋友圈又有人發動態，她點進去，是方芷薇發的動態，她手指情不自禁地點開那幾張相片。
盯着相片上的人，白一一眸光黯了下來。
心口處，莫名的一陣室悶，即使相片裏的人不只是顧愷一個人，也不是顧愷和方芷薇單獨的合影，甚至，相片沒有半絲曖昧。
可她心裏還是很不舒服。
有一張相片，是顧愷，溫錦，陸之洐，方芷薇和景曉茶几個人圍坐在桌上包餃子。
還有一張，是顧愷一個人的單人照，他低眉垂眼，正專注於手中的餃子，桌上包好的餃子，是十二生肖的屬相。
第三張，是拍的顧愷和溫錦，因為他們兩人坐得近，各人手中拿着一個剛包好的餃子，顧愷手裏拿的，是瞳瞳的屬相。
最後一張，是方芷薇和景曉茶的合影，兩人手裏也拿着餃子，不像其他三張，是抓拍，最後這一張，擺着poss。
配的文字甚至還帶着一點憂傷：一個人孤獨的日子，我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可有他陪在我身邊，哪怕中間隔着一群人，我的世界就充滿了陽光。
白一一捏着手機的手下意識地緊了緊。
她反覆讀了幾遍，盯着相片看了許久，然後打消了給顧愷打電話的念頭。
***
顧愷沒有在方芷薇家吃年夜飯。
他剛學會了包三個屬相的餃子，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掏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時，顧愷眉頭微皺了下，「喂！」
坐在對面的方芷薇，在顧愷拿出手機的時候，便抬了頭看着他。
聽不見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麼，只見顧愷俊臉驀地一變，嚴肅地道：「先做好手術準備，我馬上回醫院。」
她眸底划過一抹失落，眼帘輕輕垂下。
「醫院送來一個急診，我要馬上趕回去，阿錦，你們在這裏吧。」
顧愷掛了電話，對一旁的溫錦交代，說話間，人已經站了起來，又對方芷薇說了一句：「我先走了，有什麼事，你告訴阿錦和之洐。」
「阿愷。」
方芷薇輕輕地喊了一聲，顧愷已經走出兩步，並沒有回頭，很快地走出了客廳。
她被身旁的景曉茶抓住，「方姐姐，顧醫生要回醫院救人，讓他去吧，來，我教你學怎麼包小狗餃子。」
1409 好難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