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連流末廣袖一拂,淡涼的目光落到吐沫星子亂飛的柯樂身上,漫不經心地開口詢問「是誰告訴你這裏死了人的?」
柯樂昂頭,鼻孔朝天,傲慢一哼,「笑話!本神捕聽到什麼,知道什麼,還得跟你這個手無縛雞之力,只能靠着祖宗蔭庇生活的紈絝子弟報備?!」
「對,老大可真是一語道破天機,不愧是我們老大!」
「恩恩恩——」
「就是就是,老大說的對——」
「……」
見自家老大很是威風得意的樣子,幾個小捕快也連忙探過頭來,忙不迭地拍起柯樂的馬屁來。
幾個小捕快表情歡樂,拍馬屁拍得不亦樂乎,那樣子真真是欲罷不能——
而那自稱天下第一神捕的柯樂大人樂得嘴都合不攏,眼睛笑成一條縫,一邊聽着屬下的奉承,一邊還衝着祁連流末挑釁地瞪眼,一臉我說的沒錯的樣子——
白銀再次無語地眼角抽搐,斜一眼歡樂嘚瑟的柯樂,又斜一眼雲淡風輕的祁連流末,額,這兩個人的差距可真不是一般的大啊,這已經不是天跟地的距離了,這是第三十三重天跟地獄十八層的差距啊!
也不知道這個滿瓶子裝水半瓶子晃蕩的柯樂是怎麼當上捕快的,又是怎麼升級成捕頭的,嘖嘖,看這樣子,這智商,可真是!夠可愛,簡直可愛到傻叉的地步了——
難道這群人都看不出來祁連流末與眾不同鶴立雞群的氣質麼,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是——紈絝子弟?!
還手無縛雞之力——簡直腦殘!
沒錯,這群人就是腦殘,聽梵現在心裏很歡樂,因為他可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敢明目張胆的奚落祁連流末,出口毫不客氣,他們簡直就是上帝派來的天使,為自己出氣的啊!——
但是,他也表示,他很為這群人的前途未來擔憂啊。
他自認,自己是最了解祁連流末的——幾個人之一——
因為,他曾經親眼見過祁連流末發怒——
每一次回憶起那時候的場景,他還能感覺到呼吸不暢,心跳加快,即使,他不是祁連流末發怒的對象。
然而,只是作為旁觀者的他在那一瞬心底也湧上了深深地恐懼,原本的風流不羈被惶然吞噬殆盡,一向睿智靈活的腦子在那時盡皆變成一片空白——
他清楚記得,那一天,夕陽將落未落,降在地平一線。
燦然飄灑的紅光浸染了整片天空,湛藍的清澈被妖嬈艷紅取代,絕美,華然。
餘輝像是無所不染的天之染料,染紅了一切,自然,也染紅了那座百年的威威古城,染紅了水色江天一線——
近十萬全副武裝的士兵站在護城牆上,十萬人鐵血剛硬的銳利鋒氣卻比不上憑空而立獨自孤然的一人。
他記得,當時的祁連流末是他平生所見,唯一一次——
眼中沒有戲謔,沒有淡然,沒有開心,沒有不開心,沒有悲傷,沒有哀痛,那雙奪盡天下風華的眸子中沒有了流轉的光華,沒有了輝映的墨色——
是的,什麼都沒有了,留下的,只有空白,一片空白——
那也是,唯一一次,祁連流末的衣衫不是乾淨的,上面,沾染了斑斑血跡——
大片大片的血跡印在他的紫衣上,艷紫妖紅交織在一起,就好像是開在黃泉之路上的牽引花,攝人心魄,要人性命!
明明是涼爽輕快的夏日黃昏,他卻硬是覺得自己處在了寒風瑟瑟的冰天雪地,處在了一片血海當中——
流水環繞的古城忽的起了一陣輕霧,白茫茫的霧隱了古城,隱了士兵,也隱了祁連流末衣袂飄飄的身影——
他就只能看見祁連流末背對着漫漫江水茫茫水霧,浸了血色的流紫華衣在清風中輕輕作響。雖是衣衫狼狽,面色蒼白,卻掩蓋不住他周身濃濃的煞氣。風華絕代的氣質反而更加濃重——
好像數萬人的部隊在祁連流末眼中就如同螻蟻,就只是輕揮衣袖,揮擺間流出道道雪色清光,圍住那幽幽古城。
但他本來就是重傷在身,如此動作下來,臉色又蒼白幾分。
聽梵站在下面,想要出口相勸,卻又不知說什麼,也挪不開自己的腳步。畢竟,這可能是他唯一的執念,也是他唯一的
第二十七章祁連流末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