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他的第一眼,榮甜的心裏其實是「咯噔」一聲,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來醫院,多半是身體哪裏不舒服。
一想到他可能會有什麼後遺症,她頓時連手心都在出汗。礙於有其他人在場,榮甜也不好走上前去,只能用眼睛緊緊地盯着林行遠和趙醫生,看着他們二人在辦公室門口握手道別。
「趙醫生,麻煩你了,再見。」
「別客氣啊,林先生,能認識像你這麼年輕又有愛心的人士,我也覺得很榮幸。不過,我也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不要仗着年輕,身體好,就可以百無禁忌。方便的話,歡迎你每年過來一趟,我幫你做詳細的檢查,了解健康情況。」
趙醫生握着林行遠的手,很真誠地說道。
「好的,謝謝你。」
林行遠頷首,笑着說道。
說完,他好像感受到了不遠處傳來的那道視線,下意識地扭頭向榮甜所在的方向看了過來。
她來不及挪開目光,兩個人就這麼猝不及防地看見了彼此。
很明顯,在這裏遇到,不只是榮甜感到驚訝,就連林行遠和趙醫生都感到有些意外。
趙醫生一拍腦門,想起來了今天是寵靖瑄每個月例行檢查的日子。
按理來說,捐獻者和被捐獻者無論在術前還是術後,都儘量和對方保持距離,或許有一些被捐獻者試圖用各種方法來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但多數情況下,還是會給捐獻者的生活帶來或多或少的影響,甚至是麻煩。
再加上,所有的骨髓捐獻志願者都秉承着救人為上的信念,並不是出於想要被報答的心理,對於他們來說,只要被捐獻者能夠健康地活下去,就是對他們最好的回饋。
所以,很多志願者都會儘量避免和患者本人以及家庭有太多的聯繫,趙醫生深知這一點,因此,對於他們雙方無意間在這裏遇到,他也有些擔憂。
尷尬地走上前,趙醫生打着招呼:「榮小姐,你帶瑄瑄來檢查?」
榮甜點頭:「是啊,護士小姐已經帶他去抽血了,我先在這裏等着。」
說完這兩句,趙醫生就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他有些無措,想着究竟要不要為他們雙方介紹一下,或者乾脆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最後,還是林行遠打破了沉默,他主動說道:「趙醫生,你去忙吧,我和榮小姐認識,難得遇到,大家正好聊幾句。」
一聽這話,趙醫生先是一愣,繼而如蒙大赦,他如釋重負地笑道:「好啊,好啊,那你們聊吧,我先去查房了。」
然後,他果斷先離開。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各自站在原地。
「你、你來醫院,是身體哪裏不舒服嗎?」
片刻後,榮甜還是問出了心中最擔憂的問題,她很想知道,林行遠在術後有沒有異常。寵靖瑄這邊的數據是一切都好,而他呢?她不知道。
「別多想,例行來辦理一個手續而已。因為移植手術是在這家醫院做的,所以一些相關手續還要到這裏來辦。」
林行遠語氣輕快地說道,讓人也無法起疑。
又打量了他幾眼,見林行遠的面色還算正常,榮甜只好相信他的話。
「瑄瑄呢?難道現在還需要時常來醫院嗎?」
其實,他剛才已經從趙醫生的口中知道了寵靖瑄的情況,但由於林行遠還是想要和榮甜多聊上幾句,所以才選擇明知故問。
果然,一提起寵靖瑄,榮甜的注意力立即轉移了過去,她搖搖頭,又點點頭:「孩子還好,就是定期來復檢,目前一切正常。」
林行遠「哦」了一聲,同樣微笑着頷首:「那就好。」
他今天從南平趕到這裏,除了來醫院補辦一個公章以外,就是代表蔣成詡來中海洽談生意。上一次蔣寵二人會面,達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接下來就要進行各種實地考察,他也算是作為公司的先遣部隊,一次次地輾轉於兩地之間。
榮甜不知道還能和他繼續說什麼,她的心好像死了,死在了他在異國他鄉的那段時間。可她又無法做到在面對林行遠的時候表現得完全無動於衷,把他當成一個真正的陌生人一樣。
兩個人很尷尬地站在一起,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