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甜用盡了全身的力量,試圖咬緊牙關。
但是,沒有用,她的牙齒還是咯咯作響,因為害怕,因為擔心,更因為林行遠剛才所說的那些話。
他說是天意。
這兩個字,令她莫名地感到恐懼,他是她曾經的初戀情人,然而兩個人的感情卻不得善終,他娶了別人為妻,而她也和其他男人孕育了孩子。
雖然這幾年的記憶空白令她對許多事都一無所知,可出於女人與生俱來的第六感,榮甜知道,他們之間的事情一定不簡單。
那些過去的恩恩怨怨,難道非要在這個時候清算麼,難道非要和這件事混為一談麼。
「不管是巧合,還是天意,現在只有你能夠救瑄瑄了!我求你,不管大人的事情如何,請你看在他還那么小,人生才剛剛開始的份上,一定要救救他!」
榮甜幾乎快要哭出來,一臉哀求地求着林行遠。
他站在幾步之外,和她保持着距離,聽了她的話,林行遠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讓她先坐下來。
「你要喝什麼?熱牛奶要嗎?」
她連連搖頭:「我什麼都不喝,我只想求你,求求你!」
林行遠皺了一下眉頭,語氣裏帶着一絲不容商量的味道:「不是我不願意捐獻,只是,發生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我暫時必須讓自己的身體處於最佳狀態。」
事實就是,蔣成詡有意趁着謝家正在全力應付寵天戈的反擊之際,既搶灘南方市場,又進軍北方市場。林行遠也是剛剛得到通知,他接下來要在中海出差一段時間,作為蔣成詡的先遣部隊,親自了解這裏的情況。而這個過程中,少不了要請一些當地的官員和商人吃吃喝喝,玩玩樂樂。倘若他捐獻骨髓,身體可能不太允許,不利於完成手頭上的這些事情。
因此,林行遠提出要考慮考慮,也並非是故意針對,不過,他承認,自己確確實實有私心。
他的腦子裏好像有兩個小人在相互打架:一個說,那么小的孩子,你明明能救,卻見死不救,真的是太過分了。一個又說,就是這個孩子的父親,讓你家破人亡,還奪走了你心愛的女人,如今他樣樣順心,唯有孩子身患重病,何不也讓他嘗嘗心如刀絞的滋味兒!
這兩個小人誰也說服不了誰,令他無比頭痛,死活也過不去人性這一關。
「醫生說過,捐獻骨髓不會對身體有太大的影響,只要稍微休息一下……」
榮甜急急勸說,試圖打消林行遠此刻的顧慮。
他不由得一陣冷笑:「沒有太大的影響?虧你說得出,就連獻血,都可能引起一些不適,更何況是獻骨髓呢?更不要說,這個影響不大是根據多少個臨床數據做出來的判斷,一千個人?一萬個人?還有,是短時間內沒有不良反應,還是永遠都沒有?五年,十年?如果我原本能活一百歲,因為捐獻骨髓而只能活九十歲,我豈不是還是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她被林行遠一連串的反問句問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這些疑問,並不全是沒有道理的胡說八道,事實上,任何一個人都會心存懷疑,不只是林行遠。
然而,作為孩子的母親,她此刻只能選擇自私自利,只能選擇胡攪蠻纏,只要她的孩子能夠得救,榮甜真的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她了!
把心一橫,她兩腿一彎,索性直接跪了下來。
「我知道你的擔心不是多餘的,我也知道自己現在是在強人所難,我只是求你,只要你能救活瑄瑄,我情願把自己的命給你。」
頃刻間,榮甜淚如雨下。
她的舉動顯然嚇壞了林行遠,他沒有想到,她竟然會給自己下跪。
他也懵了,急忙伸手去攙扶她。
「你快起來,地上涼!你別亂來,肚子裏還有一個!」
榮甜並不起來,只是拼命搖頭,滿臉是淚,她哽咽着開口:「對不起,我沒有別的辦法,我只能求你……瑄瑄等不到這個孩子的出生,用新生兒的臍帶血已經來不及了……」
她原本還想過,如果實在不行,哪怕懷孕到了七、八個月,也可以試着提前生產。
但是,趙醫生告訴她,即便把這個小的催產,恐怕在時間上也已經晚了。
「你不是為了救他,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