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天戈醒來的時候,發現榮甜居然就在自己的身邊,只是把頭埋在兩條手臂里,好像睡着了一樣。
他不知道這是在哪裏,更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唯一的印象就是,自己困得不行,回到家以後倒頭就睡,後來,榮甜似乎來喊自己吃飯,可他根本沒有力氣,完全起不來。
再然後,他就再也想不起來了。
心頭一驚,寵天戈用最短的時間弄清楚了眼下的情況。
其實,就算他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只要看看渾身皮膚上的多處潰瘍,以及頭頂的藥瓶,還有身邊的多台儀器,寵天戈也明白,自己這是從鬼門關前轉悠了一圈,把命撿回來了。
他儘量不移動,怕驚醒榮甜。
但她睡得非常淺,所以整個人還是一下子就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真的是彈起,像是很擔心很害怕的樣子。
一直到榮甜看見寵天戈正在睜着眼睛看着自己,她才驚愕地捂着嘴,呆呆地看着他。
「讓你擔心了,對不起。」
他聲音嘶啞,勉強地抬起一隻手,握住了她的手。
她說不出話來,只是拼命搖頭。
接下來,榮甜把事情的經過和寵天戈說了一遍,當他聽見「鍾萬美」這三個字的時候,瞳孔幾不可見地緊縮了一下,臉上很快又恢復了常色。
居然是她。
就在榮甜被她撞到的時候,正在遠處接聽電話的寵天戈其實本能地感受到了一絲危險的味道,所以他才急匆匆地趕過來,問她有沒有事。
榮甜當時還覺得他是神經過敏,太緊張她了。殊不知,那是多年的經驗在他的腦子裏拉響了警報。只不過,寵天戈還是有些大意了,畢竟,他再小心謹慎,也沒有想到,鍾萬美已經瘋狂到在醫院這種地方主動行兇,看起來,她的膽子似乎已經大到了為所欲為的地步。
「呀,我竟然忘了,你醒了我應該馬上去叫汪醫生過來……」
她說完了一大堆,這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居然忘了最關鍵的事情。
剛要起身,寵天戈已經一把拉住了她:「不着急,我只想和你單獨在一起,過一會兒你再喊他們。等他們來了,周圍就很吵,我想好好看着你,就不容易了。」
明明是很普通的話,可卻讓榮甜驀地微紅了臉頰。
她依言坐下來,兩個人的十指緊扣着,誰都不再說話,只是凝視着彼此,千言萬語都已經不用多說,只靠眼神便能懂得對方的心意。
這種默契,顯然已經不是一般的情侶能擁有的了。
好久好久以後,榮甜才嘆息道:「我是不是很愛很愛你?」
她的嘆息不是因為遺憾或者難過,而是因為幸福。
原來,有的時候,太幸福的時候也會忍不住想要嘆息,因為被上天垂憐的感覺實在太美好,美好得都不像是真實存在的,會讓人慨嘆。
寵天戈笑得很開懷:「你是不是很愛很愛我,那你要問自己,你怎麼還問上我了?」
她羞赧地笑笑:「我想……是的。」
如果不是因為無法坐起來,他真想馬上擁她入懷,享受着這片刻的靜謐。
因為寵天戈知道,在未來的日子裏,屬於他們的安靜生活,可能會少之又少了。
幾分鐘以後,榮甜起身去找醫生。
蔣斌和關寶寶已經先行離開,尤其是蔣斌,要回去向上級匯報情況,關寶寶也按照榮甜的說法,若無其事地返回工作室,為馬上到來的儀式做最後的準備,以免被人發現異樣。
得到消息的汪紫婷和幾個醫護人員匆匆趕來,他們重新為寵天戈檢查了一遍身體,將各種數據詳細地記錄下來,方便比對。
「寵先生,你現在覺得怎麼樣?根據數據,你的心跳和血壓都在慢慢恢復正常,不過因為病毒感染的緣故,所以體內的細胞數值有些不穩定,尤其是白細胞的數量。」
汪紫婷從一個醫生的手中接過各項表單,翻閱了一遍,輕聲問道。
護士幫忙把床頭調高,讓他能夠靠着坐起來。
「我還好,就是頭有些發沉,舌尖還有一些麻木,感覺注意力有一點點難以集中。」
寵天戈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