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
風沉夜抬頭,看着門匾上的字,感覺很傳神,有一股道韻藏在其中。
似乎是風沉夜站的太久,奇怪的舉動,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小友在這裏看什麼?」一名頭髮花白的老者,上前好奇問道。
「老先生。」風沉夜作揖後,謙遜回答:「看牌匾上的字,當真不凡。
一筆一划間,蘊含天地浩然之氣,讓人心生不矜不伐、正大光明之意。」
「小友獨具慧眼,佩服!」老者笑着發出邀請:「可否進院一敘?」
「求之不得!」風沉夜沒有拒絕,問道:「在下風沉夜,敢問老先生名諱?」
老者心神劇震,表面卻波瀾不驚,溫和道:「老朽王燃,是書院一名教習。」
「原來是王教習,失敬!」
王燃道:「無需多禮,邊走邊聊吧,請!」
風沉夜欣然跟上。
「風公子從何處而來?為何到此?」
風沉夜如實回答:「晚輩自北靈而來,一年多前來靈荒尋找摯友,雖然得到諸多良善之人幫助,可惜一直無果。
上上月經貴人提點,讓我一路向北,晚輩便一路尋來,恰好路過貴院。」
「公子來靈荒界已經一年有餘?」王教習頗為驚訝。
「正是!」風沉夜點頭。
「哦?這一年多可都發生了什麼?」王教習好奇追問。
這些都不是秘密,風沉夜坦誠相告。
王教習問的很細緻,風沉夜也不煩,以為這只是個八卦的老頭,一一為其解惑。
等弄清楚風沉夜尋找夢瑤的來龍去脈,王教習眸光閃動。
猶豫片刻,才溫和道:「小友,前方有涼亭,你且坐着喝杯茶,老朽待會再來尋你。」
「老先生有事儘管去忙!」風沉夜笑道。
王教習點點頭,快步離開,隨即身形沖天而起,迅速沒入蒼茫的翰林山脈。
來到鎮妖深淵,看到深淵內滾滾妖氣,以及捲軸上安靜端坐的夢瑤,王教習呼吸一窒,感覺無比憋悶。
妖族之猖獗遠超預估,竟然需要書院賢者的文軀鎮壓!
「王教習何事?」院長目光微沉。
如果不是有要事,按理說王教習不該出現在這裏。
王教習收斂心神,穩聲道:「風沉夜風公子到訪,想問問夢瑤要不要見一面?」
夢瑤視死如歸的面容陡然色變。
心也跟着狠狠一顫。
「王教習,當日之信沒能追回來嗎?」
「信已追回,是風公子恰好路過此地,尚不知道你在這裏。」王教習如實相告。
夢瑤思慮片刻,輕輕搖頭:「見面就是天人永隔,徒增傷感,不如不見。等我死後,再告知他吧!」
王教習長嘆口氣,勸道:「如果最後一面沒見到,恐怕會辜負風公子這一路的辛苦。」
「風公子雖來自下位面,但家境殷實,談何辛苦?」夢瑤冷冷回絕。
「在你回書院的當月,風公子隻身一人,也進入了靈荒!
他已在這片大地,尋你一年又三月!」王教習高聲道。
夢瑤的嬌軀猛地一顫。
眼睛微閉,仰起頭深吸口氣,努力控制住眼淚,不讓情緒在此刻崩潰。
王教習的聲音,在深淵迴蕩:「風公子從繭城出發,拿着你的畫面,大街小巷,逢人便問下落。痴痴傻傻,冷暖不顧。
因心地善良,看到可憐之人會慷慨解囊,兩個月內,連施捨帶被騙,便已不剩分文。
缺少盤纏支撐,風公子為了尋你,做起了說書人。
從沉香城開始,一路走到了神風城,絨花城,達城,月照城
五部風靡靈荒的話本,都是期間所作。
有人問他,靈荒界這麼大,找一個人就像大海撈針,這該怎麼找。
公子說『一城城的找』!
問他還是找不到呢?
公子回『那就一直找』!
問公子是否要把靈荒走一遍。
公子回『一直走,一遍找不到,就走兩遍!兩遍找不到,就走三遍!』!」
聽到風沉夜的事跡,哪怕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大儒,此刻都聳然動容!
夢瑤鼻子酸楚,情緒如洪水決堤,難以抑制。
淚珠似斷線的珠子滴落。
心裏仿佛插了把刀子,撕心裂肺的疼。
風郎,何苦來哉!
「五部話本的傳播之路,也不順暢。
沒有書局願意捧非本土作者,公子自費印刷的書籍,也被劫匪一把火燒盡。
有幸結緣千通閣,由千通閣出手,靈荒數十萬城同時印書,風公子尋友事跡,方才傳遍靈荒。
書院也才得以關注到風公子的著作。
否則幾篇通俗話本,豈會如此輕易被書院關注?
公子遇過劫匪,遇過欺詐,遇過疾病,遇過窘迫,遇過不公。
可初心不改,未入魔道,未曾放棄,未曾停歇。
一路走來,千辛萬苦。
雖短短一年多,但經歷的是非起落,如滄海桑田!」
說到這裏,王教習深深作揖,感慨道:「如今鎮妖緊急關頭,本教習不該來此打攪。
但實在不忍心看到風公子的一片情誼,付諸東流,故來此道明真相。
夢瑤賢者,現在可願見見風公子?」
夢瑤雙手掩面,肩膀輕顫。
涓涓細流在蔥指間散落。
見了,又能如何?
不如不見,也好讓你早點忘記我。
可妾身,也想你了,好糾結。
咔!
咔咔咔!
深淵內的黑煙猛地向上衝去,如同黑色的火山噴發,狠狠撞向封印。
文聖筆斷裂,墜入深淵。
石像也快速龜裂。
砰!
轟隆隆——
狂暴的氣息在深淵炸開,整座山脈都震動起來。
所有人瞳孔猛地一縮。
封印瓦解了!
夢瑤狠狠抹了把眼淚,體內靈力不再注入深淵,而是注入捲軸。
捲軸瞬間光芒大盛,一道光幕,將深淵籠罩。
滋滋滋!
捲軸產生宏大的正氣,將滾滾妖氣鎮壓在深淵內!
而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