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枷看着她給他倒茶,心中有些挫敗,這應該是理念的不同,並不是他勸就能勸通的。
「前輩您又要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盧悅微微笑,連打幾個結界,隔絕內外,「可這世上的凶人,又有幾個能做到如磐龍前輩那般,真的大徹大悟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
浮枷:「……」
「前輩喝茶」
碧綠茶水中沉沉浮浮有如fèng頭的茶葉,讓浮枷微嘆:「此為丹fèng朝陽,一杯百枚靈石,老衲喝不起,小友還是撤回吧」
「今日我請客」
「此茶喝慣,日後如何清水度日?」浮枷搖頭,他是苦行僧,絕不會花錢到這些外物上,與其日後想念,不如不碰。
盧悅端茶的手微僵,輕輕放下杯子,「聽說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前輩這般,是不是太過執着於外物了?」
「不錯,這樣確實在過於執着外物」浮枷微笑,「老衲天資不高,身在空空佛門,偏偏還有各種慾念。所以一直以來,老衲都是收斂自身,不碰不該碰的。所謂人心難測,人性無常,老衲不想天天跟我自己的本性去打架。」
盧悅愕然,身為一個佛門大能,這樣貶低他自己,算什麼?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佛性常清靜,何處有塵埃」浮枷其實很想度化面前的女孩,「道友心魔甚深,常在道魔之間掙扎,不累嗎?」
盧悅看着這光頭老和尚,想了好一會,「……前輩是要晚輩擯棄道魔。轉而論佛?」
浮枷微笑。若是能度化這丫頭,青蓮師妹她們應該會很喜歡。
「請問前輩何為自由?」盧悅在他說話前,先行拱手問話。
浮枷摸了一把鬍子。想着這丫頭出手的狠辣,不自覺地就帶了勸誡之語,「在老衲眼中,這世界是沒有完全的自由。天道法則下。自由是不妨礙他人,在合理的範圍內。作自己想做的事。」
「哈妨礙他人?」盧悅端起人家不要的茶杯,一口飲盡,「也就是說,我們修仙之人。要在天道法則下,追求目標最大化?」
果然是魔門中人該有的口氣,浮枷微微頷首。
「天道法則這麼虛無飄渺的東西。離我太遠,」盧悅給自己倒茶。輕抿一口後,謂然一嘆,真不想跟救命恩人,談這麼讓人頭疼的話題,「茶的味道真好,我的心,嚮往一切美好事物,我為什麼非要把我的本心按下,去拘泥於世間的一切?」
「道友滅人神魂,也是嚮往美好事物?」浮枷知道自己的話,很有些誅心,卻還是問了出來,「其實你只要殺了就好,因果循環,自有天道懲處」
盧悅在心裏微微嘆了口氣,原來在她眼中如高山仰止般的人,也會因為佛,這般……
迂腐
佛家嗎?
果然活在這世上,任是誰也不能超然於物外啊
「大師,何為天道,若我們修仙之人事事順着天道,那早就不存在我們了。凡人的百歲光陰,七十者稀,才是我們要過的。」
盧悅站起來,「什麼是天意?在我眼中,天意即民意。煉魂幡中的冤鬼,人人恨不得滅他們的幡主千百遍,所以我怎麼殺都不為過。什麼是天道,天道假人手前輩也說了,因緣會際,果報自受。……在那一刻,我是天道手中的刀,天道借我之手,滅他們的神魂……」
看看來得快,走得更快的人,浮枷先是愣了好一會,然後,摸着鬍子嘴角卻慢慢噙滿了笑意。
先前還擔心她是個變態的魔修,倒是沒想到,原來只是偏執了那麼一丁點。
轉轉自個的儲物戒指,那裏面的幾個他將要度化的煉魂幡,浮枷深切懷疑,人家應該一開始就沒打算再轉賣煉魂宗賺錢。
「……怎麼樣?談得如何?若是後悔了,師弟幫你一把如何?」
浮游不知何時,坐到他面前,「吆喝,居然是丹fèng朝陽,看樣子,那丫頭也不是蠢人嘛,可惜拍馬屁拍到馬腿上去了,師兄不能喝,小弟幫你解決吧,若不然,嘿嘿太暴斂天物了。」
浮枷看着自家師弟,在那小心把靈茶倒至杯中,小口慢品的樣子,實實有些無語。
「真是好茶啊,」浮游不動聲色地打出一個結界,「帚木師兄讓我告訴你,在這邊的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