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春風帶着軟得跟泥似的谷正蕃狼狽逃離逍遙門。
看到那道遁光遠離,盧悅僵硬回頭,想給申生師伯一個笑的時候,可能頭動得不對,差點栽倒。
申生真人自然早就發現她的不對,拂袖一擺,讓她站穩。
盧悅再也壓不下心中的噁心感,衝出殿外,趴到一邊,嘔得不行。
申生真人啞然,他現在相信,那個廢了八十多年的師弟須磨的話了。
盧悅寧願自認孽障,也不願跟谷家有交接。不管對當年丟棄她的親母,還是這個找她的親父,她都從心底恨到骨子裏,甚至因為他們,對她自己也是諸多嫌棄。
殘劍峰峰主作為守門人,自有他們挑選後任的一套規則,他還是別在裏面插一腳的好。
「你們兩個,送她回殘劍峰,告訴她,師伯我放她兩天假,好好休息休息。」
「是!」
蘇淡水終於想起來了,那次她和方成緒接盧悅回來參加逍遙大選,那時她聽到谷正蕃的消息,結果把自己的手心摳破了,她那麼嫌棄手上流的血,在那不停洗不停洗。
想到因為谷令則,宗門收集得谷正蕃之事,蘇淡水和夏瑜對視一眼,都覺是盧悅挺倒霉的。
有那樣的父母,那樣的身世,還不如就當路邊的乞丐,什麼都不知道,反而更舒服。
盧悅終於壓下自己的難受,連打無數淨塵術,把自己弄弄乾淨。
她再恨自己的身體,她的日子還要過,再說了,她也不能因為那個畜牲,毀了她自己。上輩子該還的,都還過了,這輩子她要好好過,用心過。
「師伯說,讓我們送你回去好好休息兩天。」
盧悅身上確實無力,也想早點回殘劍峰,不過有些事,還是跟掌事的師伯說清楚的好。
「師伯,您也看到了,因為這根手指,一生下來,我的那位親娘就不要我了。至於我的那個親爹,就更不用我評說了。所以我不會認他們,谷家從我這,半塊靈石也別想賺。」
盧悅語氣堅定,「我知道宗門要顧靈墟宗面子,要顧谷家面子。可您要是讓谷家從逍遙門撈好處,待我築基之日,我就親到谷家,親手宰了我的親爹。」
蘇淡水和夏瑜一齊屏住呼吸,人家哭哭啼啼來認,她一巴掌把人掃到一邊,再去宰人,不是不可能。
可她若把自己親爹宰了,那她這一輩子不廢,也等於半廢了。修真界雖然重師徒情,可血脈也是割不斷的,一旦真那樣做了,一生為人詬病。逍遙門做為她的師門,名聲什麼的,那就不用說了。
申生真人瞪着她,他倒是不在意給不給靈墟宗面子,他是不明白,從最底從上來的盧悅,如何知道他們這些高層,互貼面子,和稀泥的作法的。莫不是也是那個睿智的方有富教她的?
想到她到殘劍峰的所作所為,還有跟他要貢獻點的理直氣壯,不由噴笑。
「哈哈哈……」
大笑的聲音響徹整個渡仙峰,蘇淡水和夏瑜傻眼,這般暢快,這般高興。
盧悅覺得逍遙門的諸位師伯,包括她師父在內,可能都不正常。
她說什麼了?
她說她要宰了她親爹,結果這位師伯居然就能笑成這樣。
渡仙峰上空的幾朵白雲都被申生真人的大笑,給震散了。
棄疾他們自然發現不對,急急趕來。
自從西南諸星暗淡,申生再沒如此酣暢淋漓的大笑了。這些年,他只做一件事,就是不停地安排後路,考察弟子。
幾位師伯魚貫進來。
「……盧悅,我答應你,不讓谷家因為你,占我逍遙門一分便宜。」申生心頭暢快,朝她們擺手,「不過,你也得答應我,儘量不要跟谷家起衝突。」
「是!」
谷家不來找她,她才懶得理那些人呢,她也不稀得去管谷令則如何幫她爹,更不想理那個可能,已經在灑水國紅顏薄命的親娘,各人的日子,是各人自己受。他們彼此是陌生人。
與蘇淡水和夏瑜一起在躬身,跟各位師伯行了禮,悄悄退出。
「走吧,我們送你回殘劍峰,你把釀得好酒,給我們來一點。」
夏瑜怒瞪,蘇師姐越來越壞了,居然搶她台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