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殺過一次錫蘭的王世子,得幸泉州府衙門把這批刺客給抓了,而後將錫蘭王子安置在了清源山麓。」
「正德十六年,被紅毛番攻破科倫坡,錫蘭國滅,嘉靖三十六年,錫蘭頑抗者,被紅毛番在科特圍殺,紅毛番在錫蘭島上的擴張之路從未停止過。」
正德十六年之後,錫蘭的故事,其實可以概括為一句話,國破,山河亦不在。
國破山河亦不在,大明經歷過,胡元南下一統中原,如此百年,山河不在。
萬士和合上了手中的札記,面色沉重的說道:「陛下,夷狄狼面獸心,畏威而不懷德,如果我們守不住萬裏海塘,敵人就可以從漫長海岸線的任何一點襲擾大明疆土。」
「馬六甲海峽,勢在必得,無論如何,都不能在泰西夷狄的手中,同樣,賜予安東尼奧王爵,把泰西的水徹底攪混!這是一個難能可貴的機會,對於大唐而言,波斯都護府可有可無,但對大明而言,文明之敵已然出現,不得不防。」
「陛下,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人如此,國亦如此。」
「萬太宰所言甚善。」朱翊鈞聽完了萬士和的故事,萬士和作為吏部尚書,很少管吏部的事兒,張居正兼領吏部,推動考成法,萬士和平日裏主要是處理禮部諸事,馬自強很強,但面對萬士和的時候,就顯得有點不夠看了。
萬士和支持大明皇帝在萬裏海塘的政策,支持陛下收復馬六甲海峽的堅持,支持陛下冊封安東尼奧,是有自己判斷的,他的確是個牆頭草,身段極為柔軟,可是這骨子裏,仍然有作為大明廷臣的骨鯁之氣,他的支持,絕對不是毫無理由的,不是盲從。
馬自強也是聽故事的一員,聽完了錫蘭的故事,心中五味雜陳,大明日後,會像錫蘭一樣嗎?
不能,絕對不能!
「那麼冊封安東尼奧為葡王之事,就暫且這麼定了。」朱翊鈞思考了片刻,做出了一個階段性的決議,安東尼奧的特使馬爾庫斯正在感慨,還要看和禮部談的怎麼樣。
安東尼奧只有平民的支持,那些個泰西的遮奢戶、貴族們,是不會支持安東尼奧的,那麼隸屬於葡萄牙的殖民地,各大總督府,也不會支持安東尼奧,所以安東尼奧獻出馬六甲海峽的法統,根本沒有任何的顧慮,因為本就不屬於他。
安東尼奧像誰?像石敬瑭,就是那個向契丹獻出了燕雲十六州,謀求借着北虜征伐天下的野心家,為了自己的地位,安東尼奧出賣了馬六甲海峽的法統。
「萬太宰那本札記,朕能看看嗎?」朱翊鈞看着萬士和手中的札記,非常好奇,萬士和這本札記里寫的什麼。
萬士和將札記交給了馮保,他既然敢拿出來,就不怕別人看,陛下要看,萬士和絕對說不出不字來,至於陛下能不能看懂,那就不是萬士和能決定的事兒了。
張居正再次拿出了一本奏疏,繼續主持着廷議,朱翊鈞很少開口,廷議的決策,朱翊鈞很少更改,但只要他坐在這裏,張居正就有充足的底氣,去執行他的新政。
陛下長大了,但他還是陛下支持的元輔太傅,他不是那個因為嚴格約束,導致和日益長大的萬曆皇帝,劍拔弩張的元輔太傅,張居正現在做事,底氣十足,過去沒法做的事兒,現在都變得水到渠成。
朱翊鈞研究了下萬士和的札記,而後合上還給了萬士和,看不懂,這是萬士和做的筆記,裏面充斥着各種簡要記錄,時間、人名、出處,但這些個人名,朱翊鈞無法完整勾勒出來具體是什麼事兒。
萬士和,萬事和。
「哥,要不要以後,我就不來參加廷議了?」朱翊鏐低聲的問道,他一直覺得自己是個胡作非為的王八蛋,御門聽政以後,他發現,自己根本就像是純潔的白蓮花,誰說他壞,他跟誰急!
朱翊鈞搖頭,看着朱翊鏐十分確定的說道:「朕知道你不情願,但你必須在,在朕的兒子出生前,在朕的兒子長大前,你都是儲君,朕能允許伱胡鬧一些,但是有些事,作為在京的親王,你必須要去學,你不做沒關係,但是看不清,不行。」
朱翊鏐掙扎失敗,不再掙扎,他就是這樣的人,反抗不了就享受,他看着廷臣們的背影,打了個哆嗦,愣愣的說道:「好吧,這些個大臣們,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