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藝節目與賀天然之前做過的那些影視化項目截然不同,後者是導演的藝術,所有人都圍繞着導演服務,使得整個劇本經由他的審美與思想最終取得可視化的呈現。
而綜藝節目的核心在於「即興」,即為台前嘉賓的面對遊戲設置與嘉賓和嘉賓之間的化學反應,這可以是一種當下的情緒,可以是兩種性格的衝突,可以是面對突發情況時的一種反應,由這一連串的片段拼接,促成一期節目有效的看點。
所以對導演而言,在影視項目中對演員的要求,更偏向於「指導」,既這段固定劇情里,我要你這樣做;綜藝節目導演的作用會降低許多,對演員或嘉賓的要求,就完全傾向於「引導」,既這段遊戲裏有設計,你會怎麼做。
拿更為通俗的電子遊戲舉例,那影視項目就是線性遊戲,綜藝節目就是開放世界,只不過為了可控,兩者都會有設計,有規則罷了。
但毫無疑問,不管是從導演層面的指導或者引導,還是從策劃節目的方向與後續的計劃,少年賀天然是壓根懂不了一點的
他只是覺得嗯,這檔叫作《浮生一日》的綜藝還挺有趣,當然,如果沒有那個礙眼的女明星存在就好了。
好在《浮生一日》第一期節目效果不錯,加上新穎的「規則設計」讓絕大多數初次聽聞的觀眾耳目一新,白聞玉對此也沒跟賀天然討論太多,畢竟網播節目嘛,多多少少會有些時效性。
可就是這個時效性,當真是要了賀天然的老命。
儘管《浮生一日》的首播成績還算亮眼,但並沒有達到預期,觀眾們的普遍反響是綜藝的內容環節設計得很有意思,質感也比同期一些綜藝來的更有感覺,陣容也算豪華,可就是嘉賓之間的化學反應太差了,而且這檔節目前期可是打着「戀綜」的旗號宣傳的,現在上線之後不但名字改了,類型改了,頗有一種掛羊頭賣狗肉之嫌,哪怕節目組強調出每期「劇本」的設計,讓嘉賓帶入角色,可就是這樣,反而讓每位嘉賓有了一種看不見的「隔閡」,像極了在看一出尷劇。
於是,在接下來的半個月時間裏,少年賀天然幾乎每天都被項目組拉去山海大廈開會,他這次雖然並沒有參與到綜藝節目的執行層面,但終究是掛着節目製作人的銜,這也就代表着他就是這個項目的直接負責人。
2029年11月11日,下午14:25分,山海大廈,十二層會議室。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了半個月,《浮生一日》節目已經連續播放了兩期,節目組重點總結出了一些觀眾與粉絲朋友的負面反饋,基於此,會有一個管理層、導演組與嘉賓們的三方會議,大家互通有無,討論接下來節目的改善。
但話是這麼說,因為明星嘉賓們各自的檔期,所以這次會議也就叫了山海旗下參演綜藝的藝人,以白聞玉為藝人代表,實質上就是自己人關上門聊天罷了。
「溫涼還沒來麼?」
坐在賀天然左手側的白聞玉看了看手錶,側頭看向同樣坐在她左手側的李嵐。
這位原是金牌經紀人的李嵐此刻顯出幾分侷促來,擠出一個笑容答道:
「白姐,昨天就通知小溫了,她這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一般同城的通告她都不讓我們去接她,都是她騎着摩托自己跑,不是還沒到時間麼,她現在估計在路上了。」
「真系個飛女。」
白聞玉難得是講了句粵語去評價一個人,只是內容不是那么正面。
李嵐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她偷偷看了看更往左去的蘇小桐與一個叫羅雀的男藝人,心想還好這兩個小朋友足夠聽話,要不然公司都是溫涼這樣的,自己不得操心死。
賀天然眾人中央,手肘抵在桌面,雙手交叉於眼前,他頭淺淺埋着,如同《EVA》裏的碇司令。
這個動作確實讓他在眾人眼中有了一種沉穩,思考的形象,而實際上,他心裏早已慌得一匹,這半個月來別人來請示他意見,他多半是不懂的,只能用一些囫圇話搪塞過去,諸如「然後呢?」、「你覺得呢?」、「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按你的想法做就好,我只看結果。」等等等等
別說,可能是他位置擺在這裏,加上近期確實沒有什麼需要他一槌定音或者彰顯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