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分別之前,愷撒曾詢問過夏狄為什麼會選中他,不遠萬里將他從羅馬帶到日本,還給予了他強大無比的海皇三叉戟,難道就是單純為了報復加圖索家?
以夏狄在日本表現出來的能力,別說區區一個混血種家族,即便是單挑全世界的混血種怕是也不在話下,何必如此拐彎抹角的。
而夏狄給出的回答卻很耐人尋味:「北歐神話中,阿薩神族用矛和火嘗試殺死一位女神,但三次都以失敗告終,每次她都會完好無損的復活。」
加圖索家男女老少都信天主教,但愷撒對北歐神話也有所了解,夏狄口中的那位女神就是阿薩神族和華納神族戰爭的導火線——古爾薇格。
畢竟這也是她母親的姓氏。
北歐神話眾所周知的混亂,出身華納神族的古爾薇格背負使命來到阿斯加德為何會被殺死,一說是為了和阿薩神族理論兩方神祇哪邊更偉大更值得人們頂禮膜拜,一說是她大肆炫耀自己的魔力質疑諸神的地位。
反正就是因出言不遜惹怒了阿薩眾神,於是奧丁擲矛以示宣戰,曠日持久的神戰就此爆發,雙方把狗腦子都打了出來。
那是古爾薇格在北歐神話的唯一一次出場,短暫卻又不凡。
而現實中的古爾薇格也如神話中的那位女神一般轉瞬即逝,只是她沒有華納神族的不死之身,死後只會被裝入棺槨埋入大地,沒有復活的可能。
不僅是他的母親,就連古爾薇格這個家族也被徹底抹除,再找不到半點蹤跡。
可夏狄的這番話,卻讓愷撒心中產生了微不可察的希冀,但那個希望太過渺茫,好像一脫口就會散入風中,再無實現的可能。
「古爾薇格背後有華納神族撐腰,但是現實中的古爾薇格沒有,所以她死了。」夏狄像是看穿了愷撒的內心,話語如同一把利刃直刺少年的心扉:
「現實不是神話,除了龍族沒有人能死而復生,所以你覺得她已經死了,對不對?」
聞言,愷撒仿佛回到了六歲那年,他守在那具十字棺旁,與陷入長眠的母親說話,雙手比着手語,卻再也沒有人能給予他回應。
一直被當做家族繼承人的他早在六歲的時候就對世界有了清晰的認知,知道人會生老病死,也清楚棺槨內沉睡的女人不會再醒來,只是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罷了。
只是隨着年齡的增長,那塊墓碑也在時光的侵蝕下多出了幾分舊痕,他不願接受也不得不接受。
然而面對夏狄的詢問,愷撒卻決絕地否認:「人的一生有兩次死亡,第一次是呼吸停止心臟不再跳動,第二次是被所有人遺忘。」
金髮的少年按着自己的胸膛,語氣堅定無比:「只要我還記得她,她就永遠活着!」
「很好!」夏狄讚許地點頭,隨後伸手在光禿禿的海皇三叉戟上輕輕一彈,長長的戟把頓時化作光點在愷撒左手上重組,變成銀灰色的古樸手環。
「這是……」愷撒不明所以地看着夏狄,後者將手搭在他的肩上,輕輕拍了兩下:
「知道華納神族的領袖是誰嗎?」
愷撒聞言一怔,猛然反應過來,海藍色的眸子中染上了幾分狂熱:「海洋之神尼奧爾德?」
尼奧爾德,北歐神話中的夏神與海神,掌管諸多權能,也被奉為航海的庇護神。傳說他揮動手中的鐵槳,便能掀起滔天巨浪和滿天風暴,也能平息狂涌不止的驚濤駭浪,讓大海重歸平靜。
雖然尼奧爾德的神器是船槳,但海皇三叉戟可以沒了戟矛只剩戟把,那鐵漿沒了漿板只剩握杆也無傷大雅,只要不影響使用愛叫啥叫啥,就算夏狄給它取名叫燒烤串都無所謂。
「常言道,小時候父母是孩子的依靠,長大後孩子是父母的依靠。
雖然你還未成年,但顯然你已經做好了準備,所以孝順父母的重擔你可以扛起來了。」夏狄沖他擠了擠眼,臉上是一副「小伙子我很看好你」的表情:
「用你的意志,點亮這把長槍,會有驚喜等着你。」
海風吹起愷撒金色的長髮,他摩挲着手腕上的鐲子,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驚喜嘛,還真是期待呢。」
北歐神話中,古爾薇格被殺死了三次,而海皇三叉戟正好缺失了三根戟矛。
等他將手鐲上的銘文全部點亮,是海皇三叉戟徹底補全,還是那個人回到自己身邊?
拭目以待吧。
深吸一口帶着淡淡海腥味的空氣,愷撒轉身朝着樓下走去,剛才盡想着裝逼,忘記把喜訊分享給自己的老baby和小夥伴了。
……
東京,身形魁梧的灰發壯漢走在新宿街頭,身邊儘是些衣衫襤褸風塵僕僕無家可歸的人,不少自忖姿色過人的美女都向他投來殷切的目光,但他卻目不斜視堅定不移朝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沒有為任何人駐足。
那是一間名為高天原的牛郎店,也是新宿區乃至於東京都東京最頂級的牛郎店。
因為工作失誤,沒有將無良老闆要求的高光時刻剪輯進去,他被迫前往牛郎店尋找可用的素材,說是到時候可以添加到正在製作的那款遊戲上。
天知道為什麼一款fps遊戲需要在牛郎店尋找靈感。
「好啦,起碼他沒有讓你去牛郎店兼職。」戒指空間內,eva笑着安撫小男友的情緒。
因為卡塞爾學院的人抵達日本,芬格爾又和夏狄不清不楚的,有不少人都在關注他的動向,所以eva也不好像之前那樣光明正大地陪在他身邊。
雖然無良老闆腹黑惡趣味,但起碼在某些原則性的問題上越線,比如讓芬格爾在eva面前被別的女人又摟又抱又親,這種妻目前犯的事情他還真……不會去做。
「抱歉先生,我們這裏不招待男賓。」
高天原入口,穿西服留長髮的帥氣牛郎抬手攔住了芬格爾,雖然他的身高只能與芬格爾的胸大肌平齊,但畫着淡妝略顯陰柔的臉上見不到半點懼色。
這裏是最頂級的牛郎店,只靠臉是混血不去的,牛郎們個個都身懷絕技,而他能被委以看門攬客的重任,也是因為剛度過新手期待客業務還不夠嫻熟,加上有着空手道黑帶初段的實力,否則就該在裏邊當跑腿的服務生了。
不是他吹,別看他體型和力量遜色於眼前這個牛高馬大的外國佬,但要是認真起來,把人打趴也只是分分鐘的事。
芬格爾看着一臉迷之自信的牛郎,也不清楚他的自信從何而來又為何而來,只是用英語表明了自己的來意,表示有一筆大生意要和高天原的老闆合作。
可惜他的英語過於標準,不符合日本特色,攔路的牛郎未能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