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來三月春,和煦輕風將牆外紙鳶吹上天際,牆內伸出一叢海棠,牆下青年長身玉立,自成一副春色。
他再躬身,再行禮,這次動了尊口:「郡主,內子何時歸?」
內子?
白隱秀眉頭一挑,覺得有些意思。
蕭扶光沒有看他,丟下一句「不知道」,頭也不回地大步走出清枝胡同。
白隱秀看了看司馬煉,遙遙朝他一拱手,轉身跟了上去。
沈磐耐心同他解釋:「秦姑娘也說,她所需藥材極為難尋,或許需要數月之久,你問郡主好沒有道理。郡主既同秦姑娘發過毒誓,日後不再擾你,她是一言九鼎之人,你也少同她說話罷。」
「郡主發毒誓?」司馬煉蹙眉,「何時的事情?」
沈磐答:「上元節後那日,郡主來求秦姑娘治病,秦姑娘拿此事逼迫她發誓,若是蓄意接近糾纏你就不得好死。當時你也在,你竟不知道嗎?」
司馬煉搖了搖頭。
「秦姑娘得了那麼些好處,替人辦事難道不是應該的?黃金白銀、極品南珠、華太傅舊居,放着別人誰都願意替郡主做一輩子事,區區幾個月又算得了什麼?你既拿秦姑娘當個寶貝,又何必撿這碗軟飯吃。」沈磐頓了頓,末了又說,「郡主已不來招惹你,你就不要再尋郡主的晦氣了。」說罷轉身進了屋,留司馬煉一人怔在原地。
白隱秀與蕭扶光回程路上,在內閣前分別。
白隱秀思慮再三,道:「郡主
,即便我等知曉司馬煉並非小閣老,可旁人不見得也會這樣認為。小閣老輕狂,在朝中樹敵頗多,若是有人見到司馬煉將其誤認為是小閣老,恐怕…」
「恐怕什麼?」蕭扶光伸手撩開帘子,面上冷冰冰的,「他若是,便活該遭這個罪;他若不是,別人抓不出漏洞,自然拿他無法。」
蕭扶光離開後,白隱秀才入了內閣。剛踏進門內,便遠遠見到林嘉木與陳九和並肩走來。
二人見了他便拱手:「聽聞白兄要兼秋闈提調官?如此一來明年春闈也要做考官了吧?提前恭賀白兄了。」
秋闈不顯,春闈卻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那便是考生攜帶自己平日所作拜入各考官門下,考官若認為此生大有前途,二人便以師生相稱。倘若學生通過春闈得入殿試,日後做官時就以此考官「學生」身份步入朝中,久而久之便形成以考官為首的政治勢力。本朝中有不少官員便是如此,譬如前閣老司馬宓、如今在朝的袁閣老、已還鄉的周尚書等人。
不過太傅華品瑜卻沒有這種習慣,原因很簡單,他眼高於頂,要做只做帝師,不做庸人之師。
白隱秀淡笑回應:「春闈考官多是高官,我已退至五品,怕是想去也去不了。屆時到底如何,還要看殿下安排。」
白隱秀同他們客套了幾句話後,回去做事了。
白隱秀一走,陳九和轉臉便問林嘉木:「你怎麼回事兒啊?怎
麼最近都不同郡主來往了?剛剛過去的是郡主的馬車吧?從前她來還會同你多說兩句呢,現在連見都不見你了。」
「不是我不願同郡主來往,是她近來忙碌,自然顧不得同我這種人交際。」林嘉木垂着眼說。
「你啊你,叫我說你什麼好。」陳九和看着他嘆氣,「白家的二位本就同郡主交好,這離秋闈還有小半年呢,一個巡綽官一個提調官,兄弟倆都給安排上了。可憐你啊…」
林嘉木正色:「不可憐。只要好好做事,總有一天郡主會看得到的。」
「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是哪天?」陳九和翻白眼,「別人不能一眼看透你的人品,卻能一眼看到你背後是什麼人。嘉木,做人還是現實一點的好。我若是你,我就去同郡主獻殷勤去,可惜我成親早,沒這機會嘍!」
陳九和說罷,拍了拍他的肩膀。林嘉木無奈地笑笑,同他一道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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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扶光回到銀象苑後,聽小冬瓜說方才雲晦珠來過。
「雲小姐來過,還等了您好一會兒呢。」
蕭扶光問:「什麼事?」
「不知道。」小冬瓜頭甩得像撥浪鼓,「雲小姐想當面同您講
第三百二十二章 不臣之心(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