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遭了難,迫不得已借住在王府,我家主人一直記着郡主收留的恩情。聽說郡主從前常用素,近來才改食葷,恰巧家中有麵食做得好的廚子,打山東來的,應合郡主口味,便命我來送些新炙的酥來給她嘗嘗口味。」
竹齋說着,雙手將一個精巧的籃子奉上。隔着綢布似乎還能聞到其中的香氣。
清清沒有接過,只是看了他一眼才道:「郡主日日吃什麼都是小廚房管着,一日三餐,八個人忙活完了還有倆人試菜,確定不出岔子才能進給郡主用,這你當是知道的吧?」說罷看了一眼籃子,深吸一口氣說,「你家主人是聰明人,聰明人就該懂事。當初我們郡主瞧他像逝去的小閣老,親自去請他,結果呢?連門都進不得,還被夾了手,腫了好幾天才消下去。先帝和殿下一根頭髮絲兒都不捨得動的人,卻硬是在你家主人這兒碰了幾回壁。」
竹齋尷尬地托着雙手,苦笑道:「清清姑娘,我…」
「我念你是後來人,不為難你,你走吧。」清清道,「現在有雲世子心疼郡主,我們比誰都高興,不想再看到什麼朝三暮四的人了。倒是你們,趕快找到地方搬走是要事,日後也別來了。」
竹齋發現清清看似好說話,然而一旦堅定起來,說話滴水不漏,一點空子也讓人鑽不得。
竹齋沒了辦法,垂頭喪氣地回了東院所。一籃子炙酥不敢拿進去,因
為司馬煉說,送不出去就自己全吃掉,別回去見他。
竹齋坐在院裏,過了會兒肚子果真餓了,拿起一塊金鈴酥來吃了。剛啃了兩口,眼都直了,隨即狼吞虎咽起來。
東院所是從前王府用作收納錦繡織物之處,司馬煉帶來的人少,住着也不算擁擠。夜幕剛下,司馬煉那四位御賜美妾結伴來院中散步,聞見香味兒也跟着湊了過來。竹齋分食給她們,幾人嘗過後連說好吃,不一會兒便吃了個精光,完事兒還追問廚子明兒做不做。
竹齋沒吭聲。
恰巧司馬煉從房裏走出來,見他們五人湊在一起,眼尖地發現了竹齋要藏起來的籃子,頓時便明白竹齋沒能打通清清的路子。
四位美人素來畏懼他,這是第三次打照面,弱弱地喚了聲夫主,有個膽大的問明日還有無炙酥烤酥,司馬煉瞥了她們一眼,沒應聲,轉身又回了房。
「夫主可真難相處啊。」美人們說。
竹齋沒說話,清洗了兩遍籃子後回房了。
今晚清清值夜,剛收拾好外面的繡榻,便聽到蕭扶光吩咐:「你帶個大夫去東院所去一趟。」
清清一愣,問:「可是出了什麼事?」
「晨間藏鋒來接我時,馬車不小心撞到他了。今天一天都走得不利索。」她說罷,又補了句,「叫他不必去上值,不聽,總不能讓外人說我苛待閣臣,到時免不了又要說我小心眼兒。」
清清躊躇片刻,終於還是沒有將
竹齋來過的事兒告訴蕭扶光。
不過兩刻,清清便帶着大夫來到東院所。竹齋聽到動靜,隨即便迎出來。
清清面色平靜,對他說:「郡主吩咐下,來為大人看傷。」
竹齋將人引進司馬煉住處,敲了兩下門,過了有一會兒才見司馬煉披衣開門。
清清說了聲打擾,便使大夫進房替他驗傷。
因先前秦仙媛之故,清清又護主,心底對司馬煉多少有些牴觸,是以今日不忌男女大防,同竹齋一起進屋看着大夫替司馬煉檢查身體。
司馬煉坐在床邊,慢慢褪了上衣。昏黃燈光之下,他上半身慢慢裸現。實在難以想像文臣竟有這樣一副結實遒勁的半軀,原來着衣時蓄勢待發之勢並非虛假,司馬煉的確很有真材實料在其中。
只是一道青紫相間的瘀痕由勁腰蜿蜒而下,又沒入袴褲之中,的確是傷得狠了。
大夫將要上手,清清也默默轉過身去。
大夫處理好傷口,又開了幾貼藥,卻磨磨唧唧一直未起身。
清清轉過身,見司馬煉已合衣坐在床頭,由着大夫為他的手上藥。
「燙傷處不可沾水。」大夫囑咐道。
司馬煉點頭說好。
清清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