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的使臣走得匆忙,而東陵皇還是親自站在宮牆上目送着那浩大的隊伍離開。
「錦容公主,可惜了。」宸妃如今的地位已經大不相同,她的四周圍滿了精心挑選的忠誠宮女,此時與夏雲仙說幾句心裏話,也不會有人四處告密。
她下意識的撫向自己尚還平坦的小腹,不由得有些擔心,若自己這胎是公主,是否一不小心,也會淪落成錦容那樣的下場。
在她看來,最是無情帝王家,錦容公主不得東陵皇的疼愛,這個孩子原本是和親人選,本以為是運氣好逃過一劫。
可宸妃沒想到,竟會冒出一個人人都說命不久矣的西涼大王子,把這個孩子帶走了。
皇上心中沒有猶豫,雖然他也不看好那大王子,但還是把自己的女兒當成禮物送了出去,沒有半分惋惜。
英華公主是罪有應得,但錦容公主,就真的是苦命人了。
夏雲仙沒有將真相告訴宸妃,在她看來,居安思危是好事,為了自己尚未出世的孩子,時刻保持警覺總歸沒有錯。
「不好了,陛下昏倒了!」
就在這時,宮牆上一陣躁動,原本還在與身邊的梁國公平南王說着正事,下一秒突然身形一晃不省人事的東陵皇嚇壞了眾人。
很快,華老院使帶着御醫院眾人守在了東陵皇的榻旁。
「華院使,陛下如何了?」皇后微紅着眼眶,華老院使當即安撫道,「陛下只是多日來勞累過度,方才又在宮牆上受了冷風,眼下已無大礙。」
此話一出,眾人這才鬆了口氣。
很快龍榻上的男子幽幽轉醒,御前公公趕忙倒了杯溫水上前,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東陵皇眼前的視線漸漸清晰,看着那一張張緊張的面容,不知為何竟恍惚的開了口,「看來朕,是時候立儲了。」
眾人心裏咯噔一聲,尤其是皇后,身子已然忍不住探向前去,「皇上說什麼?」
在東陵,唯有當在位的帝王力不從心年邁之時,才會立賢為儲君,一來是忌諱,二來也能避免皇族手足之間爭儲鬥爭太早到來。
「皇上說笑了!您正當壯年,還無需立儲,方才華院使說了,您只需好生調理一段時間。」
梁國公知道,皇上這話要是傳出去的話,恐怕東陵馬上就要變天了。
連平南王也開口勸着,皇后暗自恨恨的瞪了這兩個多嘴之人一眼,明明皇上都鬆口了,他們反對個什麼勁兒?
她的大皇子等這一日,不知等了多久,為了配得上儲君之位,現在還在外頭打磨遊歷!
皇上要是有心讓位,他們母子二人不就能早日團聚了?
東陵皇笑了笑,平南王見狀當即上前,將他扶坐起來。
「都退下吧。」這平靜的語氣,似乎真的將立儲的心思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讓皇后的心高高懸起,眼見着眾人緩緩轉身離開,她才不甘心的退到了殿外。
只差一點點了,不行,她還是要寫信通知皇兒早日回京,可別在如此關鍵的時刻,被別的皇子鑽了空子!
梁國公這時才皺着眉頭嚴肅了表情,「陛下,您這是唯恐天下不亂啊!」
放眼朝中,也只有老國公敢用這種訓斥的語氣和東陵皇說話。
平南王點了點頭,要知道皇上平日裏從未走漏過半點兒風聲,立儲乃是大事,一般都會與心腹大臣商討,他那簡單的幾個字就如巨石一樣落入後宮的湖中,必定引起軒然大波。
此時東陵皇好像才清醒過來,他無奈的笑了笑,「朕方才一醒就覺得渾身酸痛,還以為是大限將至。」
他的身子一向很好,這次突然發生這樣的意外,或許真的打亂了他原本的計劃。
想起方才皇后的表情,他怎會不知她在想些什麼。
「其實大皇子不錯,只是太過忠厚了些。」他好似不經意的提起,言語中帶着幾分可惜。
梁國公和平南王不由得對視了一眼,難道說皇上心中已經有人選了?
目前來看,大皇子最為賢德,雖說少了點手段,但東陵難道不是更需要一位明君?
沾血的事情,一向都可以讓心腹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