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老兒子也不是不懂他這個當老子的到底在操心的樣子,顧二柱便將手中茶盞給放到一旁茶几上。
再聽外面好像第二趟拉東西的騾車也回來了,站起身之餘,他想想還是再悄聲提醒了老兒子兩句。
「如今連你大哥的徭役都免了,你大哥小兩口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不用擔心你大哥兩口子手頭緊。
還有接下來去縣學之前記得上你岳父家一趟,跟你岳父好好說,讓你岳父岳母多上家裏來坐坐,懂不?」
「懂。」
沒了?
看着一下子又話少了的老兒子,顧二柱忍不住笑了,拍了拍老兒子肩膀,「搞不好你岳父這會兒已經在村口了。」
「差不多。」
「為啥?」
「這邊有你在,他不會來,可不瞅一眼,他又不放心。這些道理,兒子都懂的,你放心好了。」
「傻小子。走了,該出去瞅瞅了,別學那些讀書人一樣讀迂腐了,三丫如今雙身子,能搭把手多盯着些。
咱們家不是啥書香門第,還是踏踏實實過日子的好,不偷不搶賺銀子沒啥為了阿堵物丟了讀書人臉面。
不是爹說,三丫她大爺爺啥都好,就是這點不好,前兩天還逮住三丫讓三丫不要讓你分心,不要分心啥的。
我老兒子不是照樣溫書,能中舉就中舉,中不了日子還不是一樣過,等孩子生下來好好養大教好比啥都強百倍。
孩子才是頂頂要緊的大事,你瞅爹有你們三個多好,爹還大字不識一個呢,啥都不用擔心,等着享福就是了。」
還不擔心?
顧文軒啞然失笑,拿起過氅幫他老子披上,邊應聲道好,說笑道他爹可不是大字不識一個,千字文倒背如流。
這個,顧二柱喜歡聽。
能生出小三元的兒子,自己當老子的能差到哪兒去,也就沒機會上學堂,不然哪有他趙老大的事兒。
「不是爹吹的,也就爹早年見識少,不懂自己其實還有讀書天賦的,不然你早成一品大臣兒子了。」
顧文軒哈哈大笑。
挨捶了。
村口作坊,周四順即使再不想被人誤會他一個當爹的插手嫁出去的閨女產業,到底還是腳丫子不聽他指揮了。
一大早起來瞅了瞅院子裏積雪,待管家帶人清掃積雪,他先去了西面田地轉了轉,見其中的麥地麥苗沒被這場雪壓垮,豬羊和雞鴨鵝也被莊頭打理得很好,沒凍着,回家吃了午飯之後腳丫子又癢了。
午睡?
那是啥,說笑不是,他窮苦人家出來的漢子,哪用得了午睡,反正閒着也是閒着,出門轉轉了。
這一轉,他就轉到了路口集市。
見昨日攢下的積雪,正如管家所言,沒把他家一排排的鋪子給壓垮了,他便轉到了古家莊村口。
村口人不少。
許是午前瞅熱鬧的都瞅完了,倒是只剩下他家三丫家的下人在這邊忙活着,見着他過來可恭敬了。
用他家三丫說的這叫盛情難卻,他只能順水推舟進去瞅一瞅,這敗家閨女攢銀子不行,管人倒是一把好手。
一個個的,不用他家三丫在場,或是姑爺親自盯住,一個個的下人可賣力了,連路面積雪都掃得一乾二淨。
兩個作坊裏頭呢,也是拾掇的乾乾乾淨淨,啥東西搬動過來都不用管事吆喝,一個個都把東西擺好了。
喲,親家和姑爺來了。
周四順見顧二柱父子到來,他也顧不上再去瞅瞅中間那個門崗,護衛又是按照什麼規矩放不放人進村了。
姑爺可以放一邊,親家兄弟要迎一迎了,他家三丫能不能在夫家日子過得順心如意,關鍵在於公公婆婆。
婆婆,他一個大老爺們不好找老娘們拉近交情,他家三丫公爹還是行的,馬家大哥遲早要排在他後頭。
誰當親家的會像他一樣甭管閨女多有出息,他當爹的姿態要擺低了,連在李老頭跟前,他當親家的都不敢說大閨女低嫁了。
「二哥,大冷天的你咋出來了?當爹當到你這個份上沒誰了,不怪我家三丫老拿你當親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