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過去,迎來秋季,轉眼秋去冬來,又到開春。
一年四季的輪換,看似漫長,一天天度過,等到一年的末尾,再回望過去,發現其實很短暫。
三載春秋,於某些人而言也不過是白駒過隙。
江城又進入到炎熱的夏季,沈嘉念早起換上瑜伽背心和運動褲,背心外面套了件寬鬆的短袖衫,繞着別墅區裏的林蔭路跑了兩圈。汗水打濕了額頭、脖頸處垂下來的髮絲,白皙光滑的臉頰泛着健康的紅暈。
快到家時,沈嘉念跑步的速度慢下來,從口袋裏拿出紙巾擦汗,取下耳朵里塞的無線耳機,裝進耳機盒裏。
打開門,她就聞到一陣蔬菜粥的香味。
周若從廚房裏端出一鍋粥,放到餐桌上,轉身準備去把電餅鐺里的水煎包裝進盤子裏,餘光瞥見沈嘉念回來了,臉上浮現微笑:「跑完步了?快去洗個澡,早飯已經做好了。」
沈嘉念點頭,回了個笑容,上樓到房間裏沖澡,換了身清爽的居家服,坐在梳妝枱前護膚。
看着鏡子裏自己的臉,沈嘉念倒爽膚水的動作稍有停頓,這張臉已經看過很多遍,還是會感到陌生。
三年前,她經歷了一場很嚴重的車禍,全身多處骨折,容貌毀損七成,很長一段時間,臉上包着紗布不能見人。
趁着夜深人靜,無人盯着她的時候,她躲進衛生間裏偷偷揭開紗布照鏡子,被臉上猙獰可怖的傷口嚇到崩潰哭泣。
不敢哭出聲,免得引起其他人擔心。
她死死地捂住嘴,憋着氣,無聲地流眼淚,然後把紗布包回去,假裝無事地從衛生間裏出來,躺到病床上,睡不着覺。
花了一年半的時間,她養好了身體,能正常行走,但是太劇烈的運動不行。
那一年半里,她咬着牙進行日復一日枯燥又痛苦的復建,數不清流了多少眼淚和汗水。如今她靠着經常鍛煉,已經看不出受傷的痕跡。
在她結束復建後,裴澈帶她去了國外,給她找了最厲害的美容醫生,前後共做了六次面部修復手術,容貌一點點變好,卻不是從前的樣子。
即使與她相熟的人再見到她,應該也認不出來了。
有時候,沈嘉念照鏡子,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從前那個沈嘉念,容貌不一樣,記憶也拼湊不完整。
倒在手心裏的爽膚水淌到了梳妝枱上,沈嘉念回神,扯了張紙巾將台面擦乾淨,重新往手心裏倒入爽膚水,兩隻手輕搓,拍到臉上。
沈嘉念下樓到餐廳,周若剛好把一碟醋放到桌上。
「阿澈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嗎?」周若在沈嘉念落座後,隨口問了一句。
裴澈昨天下午三點多的航班,飛去了北城,總部有點急事需要他去處理。
沈嘉念喝着粥,說:「他走得匆忙,沒說什麼時候回來,我等會兒給他打個電話。」
嘴上這麼說,她立刻放下勺子,抓起桌上的手機給裴澈打電話。
那邊接通後,沈嘉念先關心他吃早飯沒有,然後才問他什麼時候回江城。
裴澈沒正面回答,話音里一股溫柔的意味:「想我了?」
沈嘉念突然恍惚了一下,好像有另一道聲音在她腦海里響起,蓋過了裴澈的聲音。她覺得奇怪,手指揉了揉額角,怪自己昨晚做了一整晚光怪陸離的夢,沒休息好。
「是阿姨讓我問的。」沈嘉念說。
「噢。」裴澈說話的語氣沒掩飾自己的失望。
趁着周若去廚房拿東西,沈嘉念抬起手擋在嘴邊,聲音很輕地說:「當然了,我也想問。」
電話那邊的裴澈霎時展露笑顏,老老實實回答:「最晚明天上午。」
兩人聊了幾句,沈嘉念掛了電話,轉告給周若。
周若放心了,又問:「你今天不用去樂團?」
「上午在家休息,下午要過去一趟。」沈嘉念咬下一口蘸醋的水煎包,笑容很甜,「我決定上午幫您打掃衛生。」
周若沒有出去工作,平日裏就跟別墅區裏的其他太太喝茶,學習插花、畫畫、烹飪,給沈嘉念和裴澈鼓搗一些難做但又很好吃的菜。
每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