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他愈發篤定了來之前的猜測。
傍晚,結束了煙花作坊之行,回到內侍省。袁思藝再次招來輔趚琳,道:「一直以來,我們忽略了杜五郎啊。」
「杜五郎?」輔趚琳初時還以為是說李林甫的女婿杜位,愣了愣才反應過來。
「此子若非毫無城府,就是城府極深。」袁思藝顯然更傾向於後一種判斷,道:「薛白以聲色犬馬為掩飾,秘密為他做事者只怕是杜家,查,查杜家這一段時間的所作所為。」
「喏」
內侍省很有能量,僅用了一日光景,輔趚琳便把杜家近來發生的大事查得一清二楚。
回稟之時,他還先賣了一個關子,以表示自己探聽到重要消息的驚喜。
「阿爺可知,在聖人駐蹕驪山的這段時日內,杜五郎被封了一個什麼官?」
袁思藝在華清宮時當然不會關注杜五郎這樣一個角色,冷着臉,靜待下文。
輔趚琳道:「去年中秋,杜五郎在金城縣尉任上擅離職守,後因此被御史彈劾,一直補不到闕。但在年中,也就是聖人離開長安之後,他被任為建寧郡王府記室參軍了!」
袁思藝當即目光一凝,思量起來。
大唐的親王、郡王府都設置了職官,以僚佐、教導府主或管理王府政務,郡王府准此長史、司馬、椽、屬、主簿、記室參軍、功曹參軍各一人,行參軍六人,典簽二人,親事辨九人,帳內六十九人。
以聖人對皇子皇孫的防備,諸王府早已不置長史,其餘僚屬如親事、帳內皆被取消,諸參軍大多也只是名義上的官職,混個資歷。
但,建寧郡王不同,他是太子李亨的第三子李倓,在整個宗室的年輕人中都顯得十分優異,素來受聖人喜愛。這樣一個人物,忽然把與薛白親近的杜五郎舉薦為王府參軍,為何?
「建寧王也察覺了薛白的身份嗎?藉此打探薛白虛實嗎?」袁思藝知道李倓有些手段,心中思忖道:「杜五郎在其中又是何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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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我也不知道啊。」
這日,楊暄見到了杜五郎,問及他怎麼就突然成了王府參軍,杜五郎卻是一臉茫然,道:「我是真不知道。」
「那一定是東宮想要拉攏你。」
楊暄耳濡目染久了,竟是也對朝局分析一二。
他跟着楊國忠去了驪山,每日就是隨賈昌鬥雞走狗,回了長安之後已找了杜五郎許多次,奈何杜五郎每次都很忙。今日還是楊暄堵到了煙花作坊外,才得以相見。
「拉攏我?那也許是吧。」
楊暄一把搭住杜五郎的脖子,道:「那你不會成了那什麼郡王的朋友吧?我告訴你,我阿爺與東宮可不對付。你要是倒戈了,我可就不認伱這個兄弟。」
「是建寧郡王。」
「我知道,建寧郡王,太子的長子,當然是東宮的人。」
「不是長子,太子長子是廣平王李俶,建寧王李倓是太子第三子。」
「我不管什麼李畜、李痰的,他們的名字我都寫不來。」楊暄道,「反正我都與他們不對付。」
杜五郎無奈,道:「你要是實在分不清,就記得建寧王是『小李三郎』就好了,聖人稱他英果類己,特這般稱呼他。」
楊暄聽他誇讚李倓,大為不悅,惱道:「我與這小三郎之間,你只能與一人為友,你且選吧!」
「啊?」
杜五郎大為頭疼,心想唯有薛白才算自己最好的朋友,這二人又有甚好爭的?
正不知如何回答之際,有車隊從東面緩緩馳來,杜五郎連忙道:「我還有差事,回頭再說吧。」
說着,他趕到那些馬車前面,從袖子裏拿出清單來,道:「可算來了,我算算,一共十八口箱子,沒錯吧?搬到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