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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下旬,楊齊宣隨着吉溫押運糧草到了石嶺關前。
這正是晉中北天氣最好的時節,忻州之地古稱「秀容」,可見其風光。楊齊宣不由想到過去李十一娘常說有朝一日要離開長安到北都來遊玩。
可惜,他如今的妻子已是安氏,論塊頭有三個李十一娘那麼大。
「想什麼呢?」吉溫一巴掌將他從過往中拍醒,道:「你還沒見過曳落河的主將李歸仁吧。」
「曳落河是什麼?」
「府君精挑細選的私兵,精銳中的精銳,李歸仁更是府君的義弟,見到他不可得罪了。」
聽着吉溫那帶着口臭的述說,楊齊宣腦海中逐漸形成了一個粗魯、跋扈、殺氣騰騰的突厥大將形象,嚇人得很。
終於,隊伍進入了安祿山的大營。
「看,那片營地就是曳落河的,用的都是最好的盔甲、戰馬,我們最好的一批糧草也要運過去,走吧。」
營地里帳篷很齊整,一群光着膀子的巨漢們正在摔跤,一個個膀大腰圓,手臂的圍度感覺比楊齊宣的頭都大,互相砸着對方,發出「嘭嘭」的大響。
楊齊宣不敢看他們,生怕被拉過去砸得稀巴爛。
另外還有正在射箭的,用的弓又長又硬,也不知有多少石,拉開時傳來「咯吱咯吱」的響聲,聽得人頭皮發麻,「嗖」的破風聲中,箭矢射出,把箭靶轟然射碎。
「怎麼樣?」吉溫問道。
「真不愧是千挑萬選出的壯士。」楊齊宣心中蒙上了一片陰影,由衷地感慨道:「有此強軍,府君何愁不能縱橫天下。」
一邊看着這些壯士們展示武力,一邊卸了糧草,他們心驚膽顫地離開曳落河的營地,去見安祿山。
這日,安守忠正好也在這邊,與李歸仁聊着天。
「楊郎,你丈人讓你過去拜見李將軍。」
「啊?」
楊齊宣很害怕見到李歸仁,懷着緊張的心情進了偏帳。
帳篷中本就不大的空間已被兩個人擠得滿滿當當,安守忠已經算是很肥碩了,李歸仁的身材卻還要大一圈。這個突厥人黝黑的鬍子像雜草一般長在下巴處,有着狼一樣兇惡的目光。
「我昨天打了十輪,贏了五千多。」
李歸仁的聲音低沉且沙啞,漢話帶着濃厚的突厥腔。見有人進來,他只是略略抬眼一掃,繼續與安守忠說着話。
楊齊宣恭敬地侍立在安守忠身後,心中震撼不已,暗忖曳落河果然勇猛,一戰能斬殺五千多人。
安守忠搖頭道:「我就插皮啦,輸了快有一千。」
「獨孤問俗也贏了吧?」李歸仁問道。
安守忠道:「他也贏了不少。嘿,那小子輸得最多,有這個數吧?」
他比了個「七」字。
楊齊宣聽着,心想昨日一戰原來是有很多個戰場,各軍互有勝負,他卻有些疑惑石嶺關這邊是如何鋪開那許多兵力的。
李歸仁用手指摩挲着下巴,殺氣騰騰的模樣,道:「下午再干幾輪,啖狗腸,再讓那小子輸個底朝天!」
「好,殺他的銳氣。」安守忠應和道。
這想必是在說薛白了,楊齊宣摸着嘴唇,感受着裏面缺了的門牙,心想薛白真慘,遇到李歸仁這麼一個強敵。
「對了。」安守忠道:「這是我的女婿,楊、楊什麼來着。」
他拍了拍腦袋,輕聲埋怨自己記性不好,但也懶得繼續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