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師城東的東城坊坐落着一片宅院,乃是博陵崔氏旁支崔唆的宅院。
宅門外,杜五郎從縣署出來就等在這接應,正探頭張望,身邊還站着三個穿着紅色女裝的漢子。
「來了,你們快去引開。」
待杜始帶着人匆匆過來,杜五郎忙領着她們進了門,街巷上只有三個紅衣漢子領着追兵越逃越遠,越逃越快。
「嗒」的一聲院門被栓上,杜五郎長舒了一口氣。
「你怎那麼晚?」杜始當即教訓道。
因驛館高閣上能看到縣署,她是早早就看到趙六把杜五郎帶進令廊了。
「唉,我一嚇唬,呂令皓就打算出來了,但他太膽小了,得等衛兵到了才肯現身。」
「你怎麼說的?」
「我說,王儀去韋府尹那裏說清楚了,證據也送到洛陽了,高崇走私鐵器、偽造銅幣,韋府尹已經調人來鎮壓了。高崇死定了,所以才跳腳要殺薛白。現在薛白殺了郭萬金,就是不想事態鬧大,要是薛白也死了,呂縣令可就完蛋了。總之我說得可多,怕他不明白。」
「你就是說得太多了,耽誤時間。
崔祐甫也沒比我早到多少對了,薛白的計劃我已經明白,韋府尹要帶兵來鎮壓,也得有理由,先把高崇逼急了,事鬧大了,韋府尹就要來了。」
說着,杜五郎推開門。
這裏是崔祐甫在偃師縣暫住的地方,崔祐甫與崔唆是不出五服的親戚。今夜的計劃,除了杜五郎帶呂令皓解圍之外,還有一層是崔祐甫帶着世紳過去解圍。
「確定此處安全?
「放心。」杜五郎道:「崔祐甫比我有本事,已經說服他親戚了。」
杜始走進大堂,只見殷亮、柳湘君等人都在這裏。
見禮之後,再一轉頭,她終於見到了杜姮。
「大姐。
杜娘一身斕袍,衣擺和靴子上都沾着泥,該是入夜關城門前才到的。
她臉上帶着些擔憂之色,教訓道:「我就說一開始得讓我過來,任着你與薛白兩人無所不用其極的性子,鬧得太過份了。
「若讓大姐來,事情反而鬧不到這種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杜始問道:「阿爺如何說?
「阿爺已經帶着王儀見到韋府尹了,韋府尹說很重視此事,與阿爺商定,必處置此事。
杜姱笑了笑,又問道:「阿爺呢?
「來了,船隻在洛水上。
「只有人來了沒用,儀駕來了嗎?
「轉運副使,專管漕運,自是帶了。
杜始這才點了點頭,問道:「呂令皓派到洛陽的那個幕僚呢?
「元義衡,找到了,已在阿爺身邊,會找機會讓他去縣署。」
「好。
如此,計劃便萬事俱備了,只等薛白回來。
杜嬗當着眾人不好問,但忍了好一會兒之後,還是問道:「薛郎怎還不過有危險吧?
「不會。」
杜始答了,感到姐姐的目光審視着她,偏過頭去,想到了一次次與薛白抵死相交時說的「一起死了」時的情形。
又等了許久,這是一段很煎熬的時間,終丁,門外傳來了動靜,聽到薛白的聲音,眾人連忙開門去迎。
薛白先是看向杜吟,問道:「你沒事吧?」
杜五郎幫忙扶着姜亥,搶着道:「我帶着呂令皓到的時候,火已.....
「閉嘴。」杜姱徑直踹了杜五郎一腳,道:「說正事,我這邊還算順利,你呢
「有兩個意外之喜,高崇派出了披甲私兵,且他以為我被燒死了。」
「那我們出城門?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