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東宮主力
偃月堂。
李林甫負手看着外窗的小雪,道:「本相聽聞,薛白近日與李泌、元載,乃至於王忠嗣來往?」
他顯然不高興,擔憂薛白又想插手他奪四鎮節度使一事。
從天寶五載上元節的韋堅案開始,他終於對東宮發起了決戰般的進攻,兵鋒直指王忠嗣這個東宮主力。
與過往那些小事不同,這種軍國大事不是國戚、弄臣能插手的。聖人與他這宰執決定好了,不容一豎子胡鬧,薛白能做的,最多就是給王忠嗣出謀劃策。
李林甫覺得不必為此擔憂,卻不由自主地牽掛此事。
正當此時,有奴婢上前,稟道:「阿郎,消息到了,薛白隨虢國夫人往興慶宮覲見了。」
「果然。」
李林甫眼中精光閃動,浮起慍色,惱火薛白不守承諾,吩咐道:「速往宮門遞消息,本相有緊急國事要覲見聖人。」
興慶宮不遠,且這次是臨時起意,李林甫不等金吾衛靜街就匆匆趕到宮門。
好在並沒有遇到刺客。
今日李隆基正在勤政務本樓打牌,牌友又是楊家姐妹與薛白。
「聖人,右相到了。」
李林甫由內侍領着,走到殿中,聽到薛白真就在說石堡城之事。
「是我身邊的婢女,她祖籍安定郡,曾見過巨石砲,與我說了這配重投石的辦法。我盼的就是攻下石堡城替她報個功勞,除了她的賤籍。」
「逆罪落賤?」
「是,她是皇甫德儀的族人,她阿爺是皇甫嵪,開元二十五年落罪。」
李林甫停下了腳步,抬頭看去,坐在牌桌上的薛白正隨手推出一張牌,雲淡風輕的模樣,像是沒意識到,三庶人案的相關人等不宜在聖人面前提。
果然,聖人摸着牌,臉色已有些不悅。
薛白繼續道:「杜有鄰公年輕時受過張九齡公的指點,恰好家中買了落罪官奴,恰好還收留了我,因此總有人指責我是薛鏽的兒子……」
「夠了。」楊玉環忽然叱道,「不知什麼該說就閉嘴。」
她少有這般面若寒霜教訓人的時候,此時顯然是因薛白太不懂分寸了。
「胡了。」
李隆基不看牌,再次展露了他摸牌的絕技,將手裏的牌一放,果然是胡了。
他這才淡淡擺了擺手,道:「一點小事,不必教訓這孩子。薛白,你為何要替這婢女贖籍?」
此事若是私心便罷,若是想給三庶人案鬆口子就是十惡不赦了。
薛白坦然道:「她想給我生個孩子,我不忍以後讓她的孩子過在大婦名下,想納她為妾。」
李隆基終於笑了起來,先是微微一笑,末了哈哈大笑。
「既是立了大功,一個賤籍婢女,允她贖籍便是。但是你這小子,還未成婚便要納妾生子,看哪家閨秀願嫁你?」
「謝聖人關心。」薛白聲音轉小,有些赧然,道:「但已有良家女願與我訂終身……」
李林甫不失時機地上前行禮,站在薛白背後。
此時,新的一輪牌局才開,李隆基笑問道:「右相有何緊要國事啊?」
「臣聽聞,王忠嗣前日回長安了,敢問聖人是否親自召見?」
「十郎可是想朕了?」李隆基莞爾道:「這點小事,特意入宮一趟。」
李林甫見聖人說了笑話,連忙賠笑,笑容比蜜還甜。
薛白道:「稟聖人,右相也許是想看看我了,故而我前腳一入宮,他後腳便跟來了。」
「那是伱惹了什麼大禍?」
「總有人求我幫忙在御前美言,我拒絕了。」薛白竟是直言不諱,「我又不是弄臣狎臣,我立志明載春闈科舉入仕,豈能如此奔走鑽營?但右相也許是不放心我?」
李隆基大笑,問道:「十郎如何說。」
「薛郎能說會道。」李林甫道:「老臣一句話還未說,他已編出一個故事來。」
「說到故事,猴子的故事我馬上寫完了,到時一併送來給聖人過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