翳男子進來,一瞬間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
因為他知道眼前這人是誰,羅希奭,羅鉗。
站在羅鉗身後的還有三名紫袍官員,竟是親自到刑房來觀刑。
「不,不,你們沒有罪名拿我!」
「蕭邡之,你誣陷邊鎮大將,何人指使?!」
羅希奭還未動手,猶在招呼人搬東西。
蕭邡之已有些扛不住,哆哆嗦嗦道:「羅御史,自己人啊,是右相讓我做的,真的是右相吩咐」
「事到如今,還敢狡辯?」
「真的!真的!就是與你一樣的御史,持右相手令命我做的」
「無妨。」羅希奭笑了笑,「一開始都嘴硬,我有的是時日與你慢慢詢問。」
「」
慘叫聲響起,連壁上的火把都跟着晃動。
~~
薛白已回到了長壽坊的宅院中。
青嵐知道他怕蚊蟲,一回來就拿了很多艾草將屋子熏了一遍,因此這一夜他睡得格外香。
似乎做了個夢,夢到他在岸邊插了很多魚杆,第一根拉上來是空的,第二根的魚鈎上掛着一個不認識的人,慘兮兮的。
拉到第三根,卻是釣到了咸宜公主,她哭得十分傷心,說怎樣懲罰她都可以,薛白湊近一看,卻發現她人身魚尾,原是一條美人魚
真是個奇怪的夢。
「郎君,你做夢了嗎?」
薛白睜開眼,只見是青嵐正蹲在自己榻邊。
四月下旬的天氣有些燥熱,她的春衫系得不高,顯得很是青澀。
「嗯。」
「今日要去老師家嗎?」
「反正起晚了,一會到縣衙找老師。」
薛白翻了個身,青嵐目光看去,覺得他的床榻很舒服的樣子。
賴了一會床,等收拾停當,薛白在廊下練功,才隱約聽到內院那邊有人在敲門。
繞過竹圃,開了門,只見薛十一郎站在那,敲門敲得滿頭大汗。
「好累,六哥,給院門裝個門環吧?」
薛宅,前院大堂。
柳湘君、杜五郎正在待客。
來的是王忠嗣的麾下一名近衛士卒,名叫管崇嗣。
「不急,將軍沒先送拜帖,我冒昧登門,等一會無妨。」
管崇嗣確實願意等,就是薛嶄一直在旁邊直勾勾地盯着他看,讓他有些不自在。
「管將軍,你有多高?」
「莫喚將軍,喚我『崇嗣』就好,我崇敬王將軍,因此改了這名字,身高七尺二寸。」
「真高啊,將軍在戰場上殺過敵嗎?」
「帳中攢有賊頭九顆。」
「哇。」薛嶄又問道:「我可以與將軍比試一下嗎?」
正受不了這多嘴的小孩,薛白來了,管崇嗣連忙起身,恭敬道:「見過薛郎,王將軍想邀你一見。」
這態度倒不是沖別的,而是他知道若巨石砲能使河隴軍少死一些人,撿回條命的就會是他身邊同袍,甚至是他自己。
「我們見過,將軍與王將軍到過灃谷監,測量了拋石距離,我記得將軍大名該是管崇嗣?」
「薛郎竟記得小人,榮幸備至。」管崇嗣驚喜不已。
「走吧。」
「薛郎請。」
杜五郎特意早起了過來,還仔細梳了頭,換了新衣衫,是有話與薛白說的,沒想到才見面,薛白卻被請走了。
他只好跟了上去。
~~
延壽坊,王忠嗣宅。
庭院很大,顯得頗空曠,前院豎着箭垛。兩個力士只穿着褲兜正在相撲,一群軍漢正圍在旁邊吆喝着看熱鬧。
管崇嗣一路帶着薛白、杜五郎往裏走,穿過佈局方正簡單的兩重院落,直登大堂。
「將軍,薛郎來了。」
王忠嗣正站在一個簡易的沙盤前,見客來,只是頷首示意,徑直說起正事。
「且看看石堡城的地勢,你我談談巨石砲如何用。」
薛白上前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