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師弟看來已經有了定計,是走了哪家門路?老道掌管宗門庫房,也算有些用處,只求一塊養老的良地。」
清癯老道氣息一滯,渾濁雙眼下垂,輕聲細語的說道。
「哪有什麼定計,這不是和柯師兄商量嗎。」
洪長老頭頂肉瘤漲的紅腫,往椅子上一靠,唏噓長嘆。
「大廈將傾,掌教又不是能力挽狂瀾的,我等只能自尋出路否則全都死在天理宗手上,千年後又有幾人還記着聖蓮宗名頭。」
「師弟說的是,想那混元老祖如何了得,幾乎統御半個北域。可後人不肖,偌大基業風吹雨打去,混元宗名號都快銷聲匿跡。」
清癯老道心裏哂笑,有人給自己行為找了理由,他樂得如此。
「那石老頭積年真君,在元嬰中期境界停留多年。門中聖子樂正早在一個甲子前就結丹圓滿,隨時能踏出化嬰一步。好久沒有出面,有可能暗中渡劫,就不知道成功與否。」
「想要護住我們,讓天理宗不敢追究可不是一般元嬰大宗能夠做到且離着太遠也不行,鞭長莫及,照拂不到祁山上下。」
「臨近大宗,冰魄宮偏居一隅,無甚進取之心,估計沒膽去得罪天理宗。」
「萬獸宗歷經劫難,才靠風真君重新站穩腳跟,連現有地盤都沒理順。」
「青楓宗倒有那個實力,但因着九蓮老祖的事情,我們兩家關係惡劣的很。而且他家兩位真君外出遊歷未歸,就算說動也沒人能出手。」
「萬毒谷和本宗世仇,不用多提那天河劍宗為北元有數大宗,又是劍修宗門,戰力不俗。如果能搭上關係,當能保我們平安。」
清癯老道掰着手指,一樁一樁往下數。
「天河劍宗是沒門路,不過小弟師父生前同青楓宗葛蒼真君有舊,曾讓他欠下人情照我想着,青楓宗後起之秀,就算有兩位元嬰真君坐鎮,肯定還缺了人手。我們投奔過去,肯定能受重用。」
洪長老一雙眼睛被臉上肥肉擠成細細一條,將心中想法道來。
他那老資格的師父,和葛蒼結識都三百多年前的事情,那時葛蒼還只是結丹不久。
感其天賦驚人,且雷法玄妙,特意引薦助他拿到了蓮生秘境的邀請資格。
後來和聖蓮宗的交易,也是其在中穿針引線。
直到兩宗交惡,九蓮真君坐化,兩人都沒撕破臉皮。
葛蒼的元嬰大典,甚至送了請帖過來。
只是兩邊關係成了那樣,洪長老師父自然不敢登門。
憑着這層關係,洪長老心中天平肯定更傾向青楓宗。
青楓宗名聲向來不壞,就算還是結丹級宗門那會兒,在梁國都是有口皆碑。
自詡道門正宗,行事中正,以前還有人嘲笑他們食古不化,不知變通。
當然到了此刻,就全成了讚美。
說青楓宗不愧是傳承有序的道門正宗,哪怕落魄時候都和其他旁門有着本質區別,頗有古修士風骨。
洪長老作為結丹真人,當然不會和底層修士抱着同樣看法。
但相較其他宗門,青楓宗的確更有底線,和它合作被坑,被過河拆橋的概率要低不少。
葛蒼真君那等人物,是要攀登大道,衝擊化神的,有機會了結過去因果,償還人情,順手幫上一把的事情肯定不吝施為。
「可青楓宗那兩位真君都不在梁國,遠水救不了近火,徒之奈何。」
清癯老道心中冷笑,面上裝作很感興趣的樣子。
他知道洪長老師父交遊廣闊,曾擔任聖蓮宗外事長老,好友遍天下。
但沒料到,會和還沒發跡的葛蒼真君有着交情。
可這份恩情只惠及一人,青楓宗真君是對洪長老師父欠下人情,又非自己師父。
那對他來說,投青楓宗和其他元嬰宗門沒有本質區別。
「我們手裏的消息都是好多年前,誰知道兩位真君近年有沒回歸。何況計劃歸計劃,到我們真正發動,應該還要渡過一個周期。如果這些弟子不是對聖蓮宗,對曲洋徹底失望,還真未必願意跟着我們走。」
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