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很快過來上了茶,程素瓶道了謝,親自端起茶壺,為兩人一人倒上了一杯,然後卻又面帶微笑地看着李謙。∮∮,
李謙翻開看了看開頭,確定無誤,連改動都沒有,就又翻回第一頁去,抬起頭來,無奈地苦笑了一下。
程素瓶也笑笑,指着劇本第一頁,問:「那個李謙,是這個李謙吧?」
李謙點點頭,合上本子,問:「誰找的你?哪個角色?」
程素瓶道:「就是那位郁導。王師兄帶他來聽了一場我的戲,然後他們就找到後台去了,先談了談,第二天,他就把本子送到我家裏去了。說是想讓我出演女主角,蔥花。」
李謙點點頭,想了想,問:「那你……答應了?」
程素瓶聞言笑笑,「這不想聽聽你的建議嘛!你也是編劇之一嘛!」
李謙想了想,道:「郁哥,我們關係很好,這個不假。這個本子,也是我跟曹哥一塊兒幫他攢出來的。甚至這裏邊,還有不少戲,是我親自動筆寫的。……」
說到這裏,他突然停下,抬頭與程素瓶對視了一眼,突然就問:「姐,其實相比起唱戲來說,你更喜歡演影視劇,對吧?」
程素瓶聞言倒是並沒有露出吃驚的樣子,只是略想了想,便笑道:「也對,也不對。其實我都挺喜歡的。只不過……現在唱戲就算是我的老本行吧,我也想嘗試一下新東西。」
李謙點點頭,「所以,你打算接了?」
程素瓶聞言又笑笑,「我都畢業好幾年了,這是第一部來找我的戲啊!……嗯。沒錯,我想試試,看自己是不是能演得了這種戲。」
李謙聞言在心裏嘆口氣,有些糾結。
這部戲,說簡單吧,其實並不複雜。但說不簡單呢,其實還真不是一部簡單戲。
這故事講的是民國時期,也就是順朝已經滅亡了,但新中國尚未成立的那段時期,現代意識正在逐漸進入國內、開始影響到很多人,這個時候,順天府有位前朝遺老的家裏,有個已經賣了身的丫鬟,因為笨手笨腳。伺候不好人,所以被發到廚房去幫廚切菜,大家都叫她「蔥花兒」。基本上來說,她就是當時的社會上地位最低的那種人。
她初時懵懂,被府上負責買菜的管家給騙了身子,但管家連娶她做妾都不肯,倒不是因為他怕老婆,主要是因為蔥花兒是「奴籍」。只能配給家裏的奴才,生下子孫來。繼續做奴僕。不過,他卻一直都跟蔥花兒保持着情人關係,後來還把她介紹給自己一個好朋友,是個賬房先生,甚至,在他的介紹之下。蔥花兒還跟一個殺豬的睡過,因為那管家想買肉的時候便宜點兒,從中多拿回扣。
總之,就這麼不知不覺的,蔥花兒幾乎成了底層社會的交際花。
但蔥花兒卻很認命。一直逆來順受,只是央求那管家,讓他幫自己說門親,不要讓自己將來再嫁給本家的奴才,因為她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將來也做人家的奴僕。那管家不住口地答應着,說是準備把她說給自己一個遠方侄子。
於是蔥花兒一邊懵懵懂懂的做着那管家的地下情人,做着那管家手裏的交際花,一邊憧憬着未來的婚姻。她甚至還特意跑去偷偷瞧了瞧那管家的遠方侄子,雖然心裏不大相得中,覺得他挺笨的,長得還很黑,但因為那人是自由身,是平民,於是她內心並無反抗的念頭,只是想着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那一套,並幻想着子孫後代不再做人奴僕之後的美好未來。
但她不知道,那管家只是騙她的。
他一個負責採買的小管家,哪裏有權力把主人的財產給嫁出去?
於是,面對蔥花兒的要求,他一直藉口推脫着,卻偏偏拍着胸脯說沒問題,再後來,消息傳來,他那個遠方侄子,結婚了。
蔥花兒大怒,覺得自己被騙了,一度拿着刀要殺了那管家。但她是什麼人,人家管家是什麼人?面對她的菜刀,人家管家一通罵,反倒罵的她畏縮起來。管家告訴她,她只是最下賤的奴籍,這輩子,下輩子,永遠都別想自由的嫁人了。
內心的希冀被撲滅之後,蔥花兒越發放蕩了。她甚至成了某些人嘴裏的「姐兒」,而面對那幫面目醜陋的傢伙,她漸漸麻木。
後來,隨着現代社會的自由意識傳入,婚姻自由、戀愛自由的觀念,也傳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