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兩人相互調笑的場景,再加上這些天以來的經歷,葉靈瀧他們幾個算是知道為何這兩人明明是在同一個地方,卻一百多年沒有相認了。
在這東海之濱,大家都不太露臉,聲音也隨時做掩飾,如非鐵證,就像葉靈瀧那一把獨一無二的紅顏,否則一般不會輕易辨認對方身份。
「其實早點相認並沒有什麼好處,四師妹在蓬萊過得挺好,若跟我在一起,只怕會過得很艱難。」裴洛白道。
花詩晴毫不猶豫的點了個頭。
「雖然我很容易被殺被逮,出門小心翼翼,但這些年我在蓬萊過得確實不錯,學了好多東西,師父和同門待我也很好。相比於夜鶯這個身份,漫天花確實要幸福得多。」
花詩晴說完忽然想起什麼。
「哎呀!說好給師父傳信離開的,我至今還沒動筆!」
「那你去寫吧,寫完了我托人給你送,一定能送到。」
「好…」
花詩晴話都還沒說完,忽然間頭頂傳來了一個不小的動靜。
所有人抬頭望去,只見一個渾身染血但依稀可以辨認穿着的是一身白衣的人從空中掉落下來,而他砸落下來的方向,不偏不倚正好在裴洛白的頭頂,准得像是故意的。
裴洛白眉頭一擰,凝起一道靈力將人穩住,然後讓了個位子,將他放在了自己原本坐的椅子上,然後他迅速起身避開,省得這人的血沾到自己身上。
剛剛才換洗更衣過,他不要被弄髒。
葉靈瀧他們三人看到這白衣人「砰」的一聲落到大師兄的位置,狼狽但精準的落地,然後整個人趴在了桌面上,看起來傷得不輕。
三人正好奇的打量着他,這時,葉靈瀧露出了一抹輕笑,詢問道:「大師兄,這就是你說的那個手下敗將?」
她這一問,眼前的人迅速的抬起頭來,面具上的花紋比往時看起來要更恐怖得多。
只聽他冷笑一聲,然後回答葉靈瀧:「葉師妹,你大師兄應該沒告訴你,夜鶯這人除了心狠手辣,殺人如麻之外,腦子還有點不好使。」
裴洛白聞言臉色一沉,看起來很想打人。
「他大概忘了,他第一次來這個院子的時候,被人殺得就剩一口氣,馬上就要翻白眼見閻王了,要不是我多管閒事把他丟這裏來,現在也不至於當這手下敗將。」
白鷺笑道:「說起來我確實是敗了,敗在做人有良心。」
他這次說話的時候,用的是自己原本的聲音,所以葉靈瀧一聽就能聽出來他的身份。
但還是在他手指放在面具上的那一刻,期待的看着他的臉龐。
很快,修長的手指一摘,白鷺臉上的面具被他丟在了桌面上,露出了他原本的真實的面容。
「司師兄,好久不見啊。」
司御辰笑着點了點頭。
「再跟你說個事,第一個懷疑你們身份的人是我。裴洛白差點把你給殺了都沒認出你,我就是跟你坐了一回船就懷疑了,你說,這大師兄是不是不要也罷?」
他語調一轉。
「不如你們轉投我昆吾城,我保證各位的待遇一定遠超青玄宗。」
司御辰說到這裏,裴洛白終於不想忍了,他一掌摁在他的腦袋上,將他整個人摁到桌面上,動作暴力又兇狠,那架勢看得葉靈瀧他們都愣住了。
倒是司御辰那張狼狽但俊俏且貼在石板桌上的臉依舊笑着。
「裴洛白,你這是被拆穿後惱羞成怒了嗎?要不是我提醒,你現在還找不到你同門呢,知道你這人忘恩負義,但你當着他們的面這樣,不怕教壞小孩嗎?」
說實話,印象中的司御辰沒有這麼話多且愛嘲諷的。
當然,大師兄也沒有那麼凶,不,他以前跟凶完全不沾邊。
一百多年過去,大家多多少少都改變了。
裴洛白鬆開了司御辰,看了一眼掌心上的血,嫌棄的擦在他尚未染紅的白色衣服區域,然後轉身回房去了。
他走之後,司御辰一臉好笑的抬起頭看向葉靈瀧。
「葉師妹,我都這樣了,你不打算伸出援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