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明之在房子裏轉了一圈後就出來了。
初步看下來,除了那些個女性用品和滿屋子的消毒水味道之外,劉金曄的屋子裏並沒有其他明顯線索。
這是一個乍看之下,很粗糙的嫁禍手法。
但,這一步嫁禍之棋,還有一個關鍵點,就在於劉金曄這個人。
他出現在了湟里村的那個小院裏,那個被他們基本確定是於可可案的第一案發現場的小院裏,並且持械對公安人員動手,意圖殺害。甚至,兇手很可能已經計算到了劉金曄會死。因為只有劉金曄死了,這招棋才能變得完美。
死無對證,再加上劉金曄家中這些女性用品,那麼只要他們找不到其他線索可以證明兇手另有其人,這案子似乎就只能以劉金曄為兇手來結案。
這大概就是兇手的高明之處。看似粗糙至極,實則卻完成了一個閉環。他甚至都不需要去補充那些細節,只要推給他們一個結果就行。
許明之站在樓道里一邊抽着煙,一邊理着思緒。
這一夜,事情一波三折,讓人猝不及防,也讓整個案情變得更加複雜混亂。
兇手,到底會是誰呢?
是曾經患過抑鬱症的張學義,還是看似沉穩的張良成?
這兄弟兩,實在是有些意思!
一根煙抽完,許明之還是沒能理出清晰頭緒來,只好先暫時放一放。他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凌晨三點多了。
此時,外面下了一夜的大雨終於小了下來。
許明之擔心湟里村那邊的情況,算算時間,應該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正準備給老王打電話,不料袁主任的電話先來了。
袁主任在電話里說,小院的初步勘察工作已經結束了。小院屋子的臥室里,確實有發現人血痕跡,雖然不多,但只要能和於可可的血液比對上,就基本能確定這裏就是第一現場。另外,屋子裏但凡有可能留下指紋的地方,他基本都檢查了,除了劉金曄的指紋之外,沒有其他人,就連於可可的也沒有。這說明,兇手把現場清理得很乾淨,而劉金曄的指紋應該是之後才留下的。當然,這也不足以排除劉金曄是兇手的可能。
除了這些,屋子裏就再沒有其他任何有關兇手的線索了,甚至連和死者有關的都沒有。
許明之聽着袁主任說完,眉頭微鎖,又點了一根煙抽上後,才面露疲憊地嘆聲道:「我們剛檢查完劉金曄的住所,除了發現了一些女性用品之外,也沒有其他線索。兇手很聰明,比我想像得還要聰明。」
袁主任沉默了一下後,故作輕鬆地寬慰道:「再聰明也翻不出你的五指山,放心吧!」
許明之苦笑了一下,沒接這話。
兩人又聊了幾句其他的,許明之就掛了電話。他沒問餘光的情況,問不問的,此時也已沒多大意義。而且,照老王的性格,餘光此刻應該已經被他帶着往單位走了。
這邊接下去的工作也已經不用他盯着了,許明之想了想後,還是決定先回單位,至於水庫那邊,能不能撈到屍體,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
下了一夜的雨,市區的路上很多地方都已經積水很深了,許明之繞了點路才回到單位。凌晨四點多的刑偵大樓,依然燈火通明。在他的記憶中,這裏好像從沒有一天是不亮燈的,哪怕是過年的時候。
這個世界,在大部分人的眼裏,可能永遠都是一副盛世繁華,平靜安和的樣子。可只有他們知道,凡是有光的地方,必有黑暗。而黑暗遮掩下的世界是什麼模樣,很多人一輩子都不會見識到。
電梯到了五樓,電梯門剛開,就看到老王拎着水壺從水房出來。他也看到了許明之,於是停了腳步等他過來。
「見過張學義了?」老王問。
許明之點頭:「他最近談了一個女朋友,叫陶陶。我去的時候,正好碰上她在他家。你說有趣不有趣!不早不晚的,就那麼湊巧!」說着,他笑了一聲,接着又正經了神色,吩咐道:「我跟那邊物業打過招呼了,你待會聯繫一下他們,讓他們把最近幾天的監控都發過來,你查一下張學義這個女朋友。另外,再重點查一下從1號開始,張學義和張良成這兄弟倆的行程。去過什麼地方,見過什麼人,都要清清楚